354 皇廷御座荣光之下（上）

卡俄斯指了指一边的沙发：「你随便坐吧，我兄长在下面做饭，不会轻易上来。」

安德鲁慢悠悠地看了她指的方向一眼，又将视线转了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竟然还真的上了报纸。」他略带嘲弄地说，「你赶我离开，就是为了把那里炸掉？」

「哪儿啊。」卡俄斯摆摆手，「都是权宜之计，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不要用这么暴力的方法。」

要不是被朱利安那王八羔子暗算了，她哪里用得着六星魔法？这下好了，等伤一养好，等着她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审查和报告！

「呵。」安德鲁冷笑一声，瞥了眼她现在满身绷带、形容枯槁的模样，「军团的大小姐，找死难道是你的兴趣爱好？」

卡俄斯挠了挠脸，总感觉这个问题在很多人嘴里听见过。她也没反驳那句可笑的「大小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来找我，是已经把阿芙拉的事办完了？」

安德鲁一挑眉，果真沉默了。

他一声不吭地走到书桌边，毫不客气地将底下的木椅一把抽出来，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坐下，毫无仪态地翘起了腿。

这人和路易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吧。

「我的确去找过她。」安德鲁歪了歪头，狰狞的面具也跟着晃了晃，竟然显得有几分可爱，「她不记得我了，但似乎还留着点之前的印象。」

他似笑非笑道：「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这么念念不忘，开口闭口都是你的名字？」

卡俄斯：「咳咳咳咳！」

卡俄斯满脸惊恐：「『念念不忘』不是这么用的！她才十二岁啊！」

安德鲁顿了顿，语气罕见地带了点疑惑：「……不能这么用吗？」

卡俄斯决定不跟文盲计较，也不问这个神出鬼没的暗杀者，是怎么混进军团驻地的。问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回答。

「你和阿芙拉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调查过，但她失忆了，能得到的情报很有限。」

「没什么好说的。被人当成累赘丢掉，几经辗转又被奴隶贩子抓住了而已。他们看中我的天赋，将我单独带走，我就和她分开了。」

安德鲁冷冰冰地说着，如同讲着一个毫不相关之人的故事。

当时被奴隶贩子强行带走时，对方怕他们惹事，特地用了魔法消除他们的记忆，只是不知为何对他见效颇微罢了。

他只忘记了一些类似于家庭住址这种毫无作用的情报，接着就被带到暗杀组织每日每夜地训练。十二三岁的身体瘦小又脆弱，「驯兽师」还给他喂了不少催生长的药剂。

至于外貌、年龄、半兽人的特征，不过是用点小手段就能消除的东西。

这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很久之前，他也害怕过，也无比思念过自己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

可生活不会因此改变。日复一日的训练、杀人，手上沾满数不清的血迹，让他已经快忘记自己还有亲情，也快忘记自己还是个「人」。

他已经变了太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曾经朝夕相处的姐姐。阿芙拉失忆了，对他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卡俄斯听他将述到一半的时候，悚然一惊，忙不迭叫住了他：「慢着。慢着慢着，你等等。你说，『用魔法消除记忆』？」

「怎么？」

卡俄斯震撼道：「消除记忆压根就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用出来的魔法啊！绑走你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安德鲁：「你不是轻而易举地就打算对我用么。」

「是这样。」卡俄斯解释道，「我是六星魔法师。」

六星是什么概念？放眼整个大陆，两只手都能数完，绝大部分还都窝在自己家里研究魔法，只有魔法师军团有那么两三个用来撑牌面，别说一些普通势力或是贵族雇不雇得起，哪怕是哪个小国举国之力供起来，也得问问人家乐不乐意。

消除记忆的魔法，涉及占星学派的理论，要么是在这方面有极高造诣，要么是有相当高的位阶。因此安德鲁见到的那个魔法师，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