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大学。舒与淮迟钝地想,积攒的恨意已经被岁月磨碎,燃不起又搁不下。
这里就像一根刺一样,很早就被种在心里,时间一长,他还以为刺已经被揉进血肉里,融成身体的一部分。
但现在猝不及防被带来这里,舒与淮才发现,刺其实还在,只是痛得太久了,忘了。
舒与淮靠着车窗,见车辆缓缓驶进正门,才骤然回神。他有些惊讶:“您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吗?”
“嗯。”陈叙衫没错过刚刚舒与淮的反应,她思忖片刻,又补了句,“如果你接受我之前的条件,说不定以后就可以在这里念书。”
舒与淮收回视线,低头不语。
车停稳在行政楼门前,陈叙衫见舒与淮没有反应,也不再提这事。她解了安全带:“我要去拿点东西,你可以下车走走,别走远。”
舒与淮低着头,听车门开了又关,好一会儿才抬头,他静静看着陈叙衫的背影,眼里死气一片。
他不能答应,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舒与淮手搭在车门上,犹豫了一会儿才打开下了车。空气很好,天光乍然洒落,打在舒与淮身上,不似从前一般灼人。
他贪恋地往远处三两学生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们都太优秀了,和他完全不一样。
舒与淮自嘲地笑了笑,没再多想。正打算转身回车,却被一道奇妙的触感拦住,瞬间惊愣在原地。
好像是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往他脚边蹭。
舒与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就见一只小小的白色团子不停往他腿上拱着,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往他脚上踩。
是一只……体型微胖的小柯基。
这小家伙不停往他身上蹭,粘人得紧,见舒与淮不离它,还笨拙地往上跳了跳。舒与淮有些紧张,又不自觉地露了笑。
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柯基的后脑,就见它裂着嘴,配合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像是作出了笑的表情。
这……是在笑?
“我这么糟糕,你还愿意对我笑呀?”
稍长的头发乖巧地贴在他侧脸上,舒与淮歪着脑袋,轻飘飘地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是学校保安养的狗,叫梦梦,”陈叙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舒与淮旁边突然出声,“学生们都说,被它蹭到会有好运。”
舒与淮回头,便见她站在逆光处,看不清光影晕染下她模糊的神色,只听见她一如既往冷静的声音:
“你会有好运的,舒与淮。”
“你会有好运的,舒与淮。”
走了小半生厄运的少年,甫一听到这样的祝福,还以为是对方一时兴起说来作弄人的玩笑。
但当他抬头与那双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对视上时,却奇妙地收住那些苦涩绵长的自嘲,怔愣地维持住蹲在那的姿势。
质疑的话在脑中滚了很多圈,他当然知道这些权贵最想看到的是什么。不过就是像他这样的蝼蚁揣着不该有的希望然后在看不见摸不着的沼泽中挣扎的可笑喜剧。
他知道该怎么说能让他们开心,但现在看着陈叙衫那双好似带有执念的眼睛,又不愿意将她和他们归为一类了。
舒与淮想开口,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只是陈叙衫,她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微微倾身挡住逐渐燎目的烈日,向他伸出手。
“走吧,回去了。”
陈叙衫在床上有着与外表不同的生猛,疯劲中还喜欢玩床上少言这一套。关键是作为女性,她无法从床事上体验到性方面的乐趣,又不表达在精神上的愉悦。所以有时候舒与淮会疑惑使着狠劲的陈叙衫到底收获了什么,甚至开始怀疑他只是陈叙衫生活压力的发泄口,发泄完他的价值就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