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现在还有点没搞清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不是指布鲁斯追求自己的做法，那些东西他早在事后回想时捋了个清楚明白，是指布鲁斯对自己的感情怎么就大跨步到“爱情”了。

他自以为和布鲁斯之间的关系控制在“师长”与“亲情”之间，而且控制得很好。也正因如此，昨天布鲁斯睁着那双澄澈的蓝眼睛向自己表白心迹时，自己的思维瞬间出现了空白。

——健康的人才有资格谈恋爱，把爱情拿来治病只会病得更严重。

病态很早之前的话回响在他的脑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情况已经变成了布鲁斯一脸欣喜地看着自己。而自己的大脑瞬间进入了第二次宕机——我刚刚有给他任何肯定含义的反馈吗？

总之，在席勒没能把自己的情绪也好思维也好整理清楚前，似乎布鲁斯已经达成了目的。

虽然席勒怀疑其中自己被布鲁斯忽悠了的成分很大，但是自己每次尝试找布鲁斯重新把事情谈清楚的时候，布鲁斯的那种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蓝眼睛里流露出的自我怀疑总是让他继续追问下去的话语直接梗在喉咙里。

再接下来必然是布鲁斯的手往回缩了一下，然后犹豫着再递上前，手里拽着给自己的包装得精致漂亮的小礼物。

事到如今，“我是不是其实没答应你的追求？”这种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好吧，退一万步来说，只要不谈论文，现在的布鲁斯相处起来还是让人很愉快的。他甚至知道时不时给自己送一些恰到好处的小礼物。对，贪婪说得没错，他就是很容易被小恩小惠收买。

恋爱这种东西，如果对象是布鲁斯·韦恩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尝试。

影院前的马路，一只皮鞋从打开的轿车门内伸出，踩在水泥地上。布鲁斯从车上下来，在席勒自己开门前反身替他打开车门，面色看上去轻松愉快，嘴角带着微笑。

他微微弯腰看向车内，“教授，我们到了。”

席勒从车里下来，打量了一下影院的招牌，“我记得你家有家庭影院。”

布鲁斯关上车门站到席勒身边，“噢当然，但是我想首映电影的话你可能会更喜欢在影院看。”

进到vip检票处，布鲁斯泰然自若地和服务员报出自己的预定包厢，似乎完全不觉得带着自己的教授来看爱情片有哪里不对。而在服务员看不见的下方，席勒正努力地与布鲁斯执着地想要十指相扣牵住自己的那只不安分的手作斗争。

等到进了包厢，电影播到前半段的时候，席勒已经放弃挣扎了。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仔细地把席勒的每根手指都扣进自己的指间，抬起头看向他的教授，一脸认真，“怎么了教授？”

电影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让他的立体英俊的五官显得有些朦胧。席勒盯着他看了一会，认命般扭过头去，“算了。”

而等到电影播到后半段，已经确认了情侣关系的男女主角开始接吻时，席勒明显感觉到布鲁斯歪了一下头，虽然看上去还在认真看着电影，像是要和人谈论剧情一样，但轻声说出口的话却是，“教授，我也想吻你。”

“布鲁斯·韦恩，这是在电影院。”

席勒转过头去看他，布鲁斯也转过头看向自己。

就在这时，电影蒙太奇的演绎形式已经快速进展到了男女主角激情戏的暧昧画面，两人的余光都看到了那一幕。

好吧，席勒承认，这在电影里是非常正常的表现手法和技巧，就剧情而言男女主的关系发展到这一步也恰到好处。

但是，但是，但是……

布鲁斯把余光收回来，水润的蓝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目光在席勒的嘴唇流连了一会儿，继续向下看去，仿佛乖顺地低垂了眉眼，“意思是回家了就可以吗？”

但是席勒很确定布鲁斯的“回家了就可以吗？”已经不是在指接吻了。

离场下电梯的时候，布鲁斯将头靠在他耳边，发出不稳的呼吸轻声呢喃，“教授，你知道吗，当我确定你也爱我，我才知道，我之所以在黑夜中漂泊，就是为了向你靠近。”

席勒在心里叹了口气，回手抱住布鲁斯，然后被布鲁斯堵在电梯角落舌吻。小小的角落被布鲁斯的身体笼罩出一片阴影，小小的阴影之中，情欲像是夏日午后将落的暴雨。

叮咚——

电梯落到一层，电梯门打开，两人迅速分开，布鲁斯整理着西装扣，面色自若地牵着席勒分开人群。

布鲁斯拉开车门挤进席勒的后座，然后在席勒质疑的眼神中按动按钮，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

对于两人的身高和此时的气氛而言，即使是布鲁斯的高级座驾也显得有些狭小了。

布鲁斯单膝跪在车厢里，仰视着席勒。

“教授……”布鲁斯恳求着。

席勒看到他蓝色的眼睛里所表露出的纯稚爱意像是夏日海岸边的海水，透明澄澈，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