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

签已求罢，奇怪的是，师杭在大殿内绕了半晌，并没寻到解签的师父。

“丧后，那梵志老者伤心绝，问佛为何如此。佛说，因梵志前世曾怂恿一小儿死了一只鸟，此因在前，这一世才命中注定该有此果。”

原来他才是为她解签之人。师杭一气，跪在蒲团上叩首：“敢问先生，此去建德，还有何人随行？”

“那丽女呢？”她颤着嗓音问，“孟开平是如何置她的？”

是慈祥的弥勒，他们在佛前妄谈杀戮，心有戚戚。

这一日，师杭想去寺中求签，孟开平诸事缠无法同行，于是她只得带了青云一。

师杭冷笑两声：“任人唯亲。”

听闻朱先生在家乡搭建新楼，齐元兴还题字以贺。师杭叹了气，问了自己最想知的问题：“先生，那您知晓昨夜元军使者来此何意吗？”

“所以，筠丫，不必瞻前顾后，大胆选罢。”

师杭跪伏在蒲团上，哽咽：“我明白了，其实……他们全是一样的人。”

“人活一世，当随而为，莫要让自己困在委曲求全中。”

朱升颔首。

朱升怜悯地看着她，先是不语，而后淡淡：“那女昨夜便被抬走了。至于使臣，两军战不斩来使，孟开平饶了他一命，已放他回建德了。”

“其妻得到后不释手，还想再要一枝。于是梵志又爬上树。谁料树枝折断，梵志失足，坠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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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丫，但有疑窦，问之无妨。”

她正回返，不承想途径偏殿，一熟悉影映帘。

……凭什么？难女的命生来就更卑贱些吗？

你走哪条路，可能都通向失望与悔恨，但同样，无论你选哪条，都是你当下最好的选择。

师杭沉片刻，又问：“先生是否同行？”

师杭不甘，她想要质问，想要痛恨某个人，却发觉没有谁是全然无辜的。

昨日的柔情意皆成过云烟，在血淋淋的人命面前，她的动摇与迟疑是多么的不足惜！

如此又过了半月余，恰逢三月初一。

朱升摇，不置可否：“平章边不乏璞玉般惊才绝艳的小郎君。筠丫，日后你会见识到的。”

朱升抚须：“怎么，孟开平竟未同你说？此事倒确与你有关——福晟情大变，竟以此言羞辱孟开平，也难怪孟开平忍不得啊。”

朱升扶她起，循循：“筠丫，《法句譬喻经》中有个‘梵志夫妇摘坠命因缘’的故事，你可愿一听？”

师杭泪朦胧，对上朱升苍老的面庞，从他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

“说是有一梵志老者，家财万贯，其年二十，新婚燕尔未及七日，夫妻二人外同游。其妻见到一株大的奈树，想要树上的，梵志便爬上树，摘下了赠与妻。”

“自古，臣虽无仕二姓者，妾却有侍二夫者。元帅既好夺人之，师氏大可拱手相赠。此丽女亦为本官昔日姬，还望元帅一并笑纳。”

朱升慈地抚了抚师杭的发，温和至极：“无论其妻要与不要，无论梵志摘与不摘，无论是劫是缘，此生的结局该如何便会如何。你能埋怨第二朵吗？”

弥勒殿中，青烟袅袅。朱升盘静坐于蒲团之上，微笑望向她。

说着，他将一页信笺与师杭。

朱升不不慢答：“平章任其外甥齐文忠为亲军左副都指挥，前锋作战，予之厚望。”

候。

师杭望着那页纸上三分熟悉的字迹，难以相信这会是福晟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