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为何还要叫他去房，难存心是要他丑难堪么？——何其毒！

顾帆暗叹了一声，见顾明楼赤怔怔站在那里，便脱下外衣过去给他披上，又安他：“三弟别担心，等大哥回来让他拨些官兵过来保护你。这青罗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那么多人。”

“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顾明楼哑着嗓，说完立即转了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匆匆赶过来的顾帆听了这话大吃一惊，照青罗一贯的脾气，不把顾明楼打个半死才怪，可此刻会些拳脚功夫的大哥偏偏不在家。担忧之下他急忙看向青罗，见他捂着被打的面颊瞪大睛望着顾明楼，似是本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中一派惶然，不知为何顾帆心下竟有些揪痛。

顾帆看着他的背影叹了气，过去伸手扶住顾夫人：“娘你也别担心了，三弟他不会有事。”

青罗还是呆呆望着他，不知不觉间泪顺着角哗哗了来，淌得满脸都是。

顾帆鼓足勇气正打算过去调解，忽听见青罗哑声：“好，我走。”话音未落，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幽幽飘上了房，很快没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这样呆坐了一阵，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的冷风刮来，灭了蜡烛。他隔着重重的黑暗，望着窗檐下落下来的雨帘，恍惚间仿佛过去几个月只不过是场梦。

这些应该都是青罗的罢，他沉沉叹了气，走到床边坐下。

忽然留意到墙边的柜门大开着，锁被人扭断了扔在一旁，他心一，连忙疾步走过去察看。打开柜门，横架上四个碧绿的玉人儿并排站着，一样的衣袂飞扬，一样的长发如瀑，着清秀儒雅的眉，烛光摇曳下显得熟悉却又陌生——那是穿着青罗衣衫的李汝嘉。

顾明楼见青罗迟迟没有动静，又疯了一般继续嘶叫：“杀了我啊！反正你杀人如同踩蚂蚁！我宁可死也不想再被你这个贱人折磨，我恨你！恨透了你！”

见他泪，顾明楼心突然一阵刺痛，腔里熊熊燃烧的怒火也在一瞬间熄灭，余烟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着他的心——可是还是恨！无法不恨！

顾明楼独自回到卧房，他挥手遣退灯的丫鬟，缓步走到床边坐下。紫的绸缎被面，不知几时被人撕成了一条条的，床上地上到都是布条碎屑。并排的两只绣着牡丹的枕面，其中有一只也被人扯破了，里面白的内。

一样东西都没少，只有那个还没来得及雕刻面的玉人儿不翼而飞了。

“呵呵呵……”他在黑暗里突然笑了起来，为什么不笑？梦终于醒了，今后他再也不用为了一风草动就惊惶失措，也不用每日里战战兢兢，生怕一句不慎惹了青罗。那样活着，哪里象个男人？连狗可能都更加自在些。

顾夫人有些冷淡地扫了他一，：“你也别兴得太早。只要我一天没抱上孙儿，就别想我会答应你们。”说完挣脱开他的手，一阵风似地走了。留下顾帆孤单地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忽听见隔书房传来“啪”一声响，似是什么重被风刮到了地上。想起窗没关，他起一支蜡烛，走到了隔。昏暗的房间里，纸张飞得一地都是，一座烛台在地上来去，正是适才那一声响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