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朝议

九重天，正一境。

朝议大殿。

天边泛起初升的金光，玄鸟衔日，群凤乘祥。

六界无数大千世界因而有了朝日，玉兔族掌的太阴谢幕。

“入————殿。”

四方仙官，句芒掌东方位，声如洪钟、彻四方。

群仙茫茫，踏入朝议大殿中。

到处是窃窃人声。

“慧邑兄，你的洞府在龙虎山附近，可曾受到波及？”

“哎呀呀，毁了大半......不过白泽大人专程来了一趟致歉。”

“真假？赔了不少吧......”

“是不少，都够盖十座新的了。说是帝君的意思....”

“还得是财神爷，这都财大气粗....”

“.............”

一身黑底云纹长袍的男人跟在群仙百官中，只默不作声。

有相识的见着喊一声“司命星君。”

司命便回个笑笑，时而寒暄。

大抵还是不想多谈的样子。

入殿，天庭仙官一应人等尊卑品轶有序，他在前头落下。

天府宫如今由他执掌大小事务，又为尊神中南极长生大帝底下的第一位。是以司命虽品阶不高，排位排序的仙官仍不敢怠慢，同正二品、从一品的仙神都排在一块。

如今自己也就习惯。

一阵流光划过，司命随群仙垂首行礼，道：

“——拜见天帝。”

“都起来吧。”

天帝落于朝议大殿主位上，眉目似乎比上次见着还憔悴许多。

看得出是有多头痛。

“繁文缛节就都免了吧，还是直奔主题，”天帝无可奈何般一挥手“——白泽。”

“在。”

殿中一边，属于龙虎山、昭明翊汉帝君麾下的端兽化仙中为首的一个站出来，呈白角鳞面人身。

司命认得那是帝君麾下的端兽白泽，代帝君执掌龙虎山中事务，便已知天帝是要开口问些什么。

果不其然，天帝说：“昭明翊汉帝君燃烧仙血，焚净土琉璃天——所谓何故啊？”

那日动静太大，大半个天庭都看得到，无论被不被波及，群仙都实在很想听听个中理由，于是满殿都竖起耳朵。

何况干出这事的还是那素来霸道嚣张的财神爷。

只见白泽行了一个请罪的礼数，不卑不亢。

“帝君燃仙血烧流火，是为了却一桩执念。”他平静道“如今执念已消，龙虎山也得庇佑并无大碍，诸位可放下心来。”

“可贵为尊神之身却引动如此天变，犯了天规，万一呢？”天帝身边的四方辅佐蓐收代为问道。

白泽向小西天的方向拜拜，行了个礼数。

“当日幸得龙君相助，虽然帝君尊位属吉祥福贵，烧的都是邪祟，但龙君在便没了万一。”白泽道“只是如今帝君入梦，便由臣斗胆代为效劳，他日必携重礼上羽嘉宫，答谢龙君！”

不愧是执掌天下商事的帝君麾下的人，这番话答得是滴水不漏。

天帝及天帝身侧的四方辅助问出此番话，本是想刁难一番帝君胆大妄为——事实也如此吧。可惜都给白泽堵了回去。

帝君焚琉璃天大逆不道？可没出大事啊！你说犯了天条？帝君自己已经入梦了，有本事找他麻烦去！

最后再让一步，都知道尊神者中天帝和龙君走得最近。答谢龙君，便是给天帝留一个面子。

司命斟酌着，果真听到天帝半掺和无奈的答：“好，帝君有个得力的管事！”

“臣荣幸至极。”白泽退回伍中。

惊了大半个天庭的一桩事就这么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满殿群仙都很是失落地叹一口气，转眼间又热火朝天地谈起帝君的执念。

司命嘴角抽搐了下。

又议了几件不紧不慢的小事，天帝还点了一下司命。

“听说太徽上仙下凡渡劫去了，真否？”

“回天帝，已经回来了。”司命答。

“渡劫感悟颇多，师弟仍在昆仑山中闭关，”昆仑玉虚十二上仙之一的灵宝真人乐呵呵道“师弟离尊神位只差一步之遥，或许此次出关，便可补全一步。”

“好！那便等昆仑山泛尊神虹光！”

底下人又是好一阵私语。

司命神情是愈发复杂了，他是真不想在这里多待。

可事情又没那么简单。

一个矮小丰腴的秃头老者突然从三品仙官的队列里走出，头上已不剩几根毛，扑通一下跪在大殿上，引来满殿眼光。

“求天帝彻查！”

天帝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但还是关切模样问道：“发生何事了，葛凌仙翁？”

葛凌仙翁老泪纵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说“老道可怜的师弟啊......可怜，可怜.....”

“葛凌仙翁的师弟？那不是紫霄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