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群臣又相继：“陛下仁厚，苍生之福也！”

有些时候，自己虽然不需要这些好听的话语，却不能阻止大臣们去说，否则很难让他们安心。

李勣想了想，：“尉迟恭已然力竭，很难凿穿李大志的阵地，晋王被越国公缠住，基本不可能脱……唯一可虑者，便是萧瑀、崔信之辈占据承天门，一旦事败无法制约山东私军，极有可能祸整个长安城。”

这不是他戏，故意一副仁厚的样，只要想起母后殡天之时对自己“护手足”的代，想起雉小时候抱着自己的玩耍嬉笑的情景，便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

他是皇帝，不仅要击败叛军、坐稳皇位，更要思量战后之事，耽搁的农时、崩溃的朝堂、空乏的府库、大批需要抚恤的将士、无数羁押看的俘虏……想一想便痛裂。

从这一方面来说，李承乾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人生第一次亲临战阵，李治终于会到那人命如草芥、革裹尸还的沙场悲壮。即便装铁骑丧失了机动，长时间战斗也几乎耗尽了兵卒与战的力，但是浑上下覆盖的铁甲带来固的防御，想要将其狙杀往往需要三五个人并肩协作，才能寻找到甲胄的隙将其击杀。

两人赶躬向后退了两步，不敢多言。

(本章完)

李承乾不理会两人，迈步回到御座上坐好，询问一旁默不作声的李勣：“战局至此，英公认为会否再有变数？”

“喏！”李君羡领命，转去派人向房俊传达皇命。

雨与汗自兜鍪下淌来，睛火辣辣的疼，李治却本没有抬手拭的机会，刚刚红着睛挥动长槊将一个迫近的敌军退，另外一侧又有几个敌军冲上来，得他不得不策后退，让后的禁卫上前堪堪抵挡。

可他为皇帝，却是避无可避，只能迎难而上。

“请陛下恕罪。”

不过即便最坏的情况也早有心理准备，最起码世家门阀在这一战中几乎损失殆尽，中枢的恢复、制的重建、乃至于各地的赈济扶持都会少去很多掣肘，中枢的命令可以奉行天下，一切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尤其是远人俱甲、掌中长槊较旁人长足足两尺有余的房俊正不断跃舞槊冲杀而来，那未从会过的烈杀气即便隔着十余丈的距离，依旧穿透风雨扑面而来。

李承乾对于大臣们的歌功颂德、阿谀逢迎已经有所免疫，故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无阻止。

李承乾默然不语。

……

“晋王倒行逆施，陛下以德报怨，此千古之佳话！”

李治勉提着槊，心中恐惧已极、两战战，看着房俊距离自己越来越***素骁勇善战的禁卫在其槊挥舞之下鲜血溅、坠毙命，一绝望袭上心。

所以他自认永远比不上太宗皇帝，因为不到杀伐果断，明知让雉死在战场之上乃是最好的结果，却很难得到。

他搞不明白为何萧瑀、崔信迟迟未能率领山东私军前来救援，难当真是天亡我也？

正如之前与房俊数次秉烛夜谈对于帝国未来之推测那般，只要将世家门阀这个寄居于帝国肌之上最大的毒瘤剜掉，必然可以延长国祚。

然而若是连自己保护手足的心意都不能去，这个皇帝当不当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将军，”李承乾看向殿门的李承乾，斟酌一下，缓缓：“派人去告知越国公，若是能够不伤雉命，还是不伤为好……他虽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朕却不能弑弟之君，将他抓捕回来幽禁一生，便已足够。”

然而战场之上这样的机会又能有多少？所以与装铁骑混战一，睁睁看着边的禁卫前赴后继抵挡敌军的突袭而坠阵亡，令李治见识到战争的残酷，以往所有的骄傲、自负，全都随着战争的行一一消磨殆尽，代之而起的是面对死亡无尽的恐惧。

若是叛军最终失去控制祸整个长安城，将这座天下第一雄城彻底变成一个烂摊，再想收拾净、恢复如初，需要耗费的钱粮、心血几乎不可估量。

或许大唐任然难逃“三百年回”之命运，但最起码将能够看到的危机剔除掉，尽人事而听天命，不至于后世孙亡国之时仍对门阀之恶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