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象棋，林鳞游只知“走日，象飞田，车行直路炮翻山”，至于什么术语着法，完全一窍不通。

张贲收刀鞘：“过……过奖了。”

“下我倒是会下一的。”张贲说。

溥通也没了与林鳞游下棋的望，若不是家人，低骂一声“臭棋篓”。

这是让林鳞游先手的意思。

“可不敢。”林鳞游说。

释门似乎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但溥通已经微笑着向他伸了手：“请。”

林鳞游依葫芦画瓢，卒七一。

林鳞游说：“这样吧大师，请猜一猜我……我大哥到了三十二岁的时候，两只脚的足趾，是奇数呢，还是偶数？若是猜对了，就不用你饶了；若是猜错，你便饶上四，我大哥还要先下。”

正待起，林鳞游一把住他的肩膀：“棋局如战局，哪有临阵脱逃的理？”

杨放却很淡定：“大师，方才所诵，是何经文？”

“是施主棋艺有待提升。老衲棋力也是平平。”溥通说，“若是饶上四，便是欺心了……”

三人上前，互相推让了半天，把林鳞游推坐在溥通对面的石凳上。

“大师佛法，我想请问大师，就算一个人杀人无数，只要最后放下屠刀，是不是就能立地成佛？”林鳞游看着棋盘，像是在思考下一步的着法。

象棋中，先手并无多大优势，于是林鳞游推辞：“大师，您是前辈，理当您先请。”

老衲心里，都是英雄。”

林鳞游只得着坐下了，但也不完全着，他有许多话，想借此下棋的机会跟溥通说。

林鳞游已然没了再问的望。

听大师一席话……好像跟没听一样。

林鳞游识趣起。

“以战争之象为棋势，是为象棋。”溥通说，“施主大可不必留手。”

“二弟，你这也太快了！比你在教坊司还快。”张贲似想为二弟报仇，快步走过去坐下了。

但溥通仍然意犹未尽，手在石台上一拍，棋盘翻了个面，竟一副围棋来。

“那老衲就当仁不让了。”溥通抬起袍袖，推了一下棋，兵三一，以仙人指路开局。

……

“你这样，我输了更丢脸！”张贲偏对林鳞游低声“谢”了一句，颤巍巍地举起一颗白，随意地落在了星位上……

“哪位施主，还愿与老衲对弈一局？”

张贲大惊：咱也是看过《天龙八》的人，你这意思，是要切我脚趾啊！

“那就行了，我再给你争个先手。”说着，林鳞游抬对溥通：“大师棋力与佛法一样，在下斗胆，请大师饶上四。”

……

幸好溥通说：“不须猜。老衲最多饶二。施主是客，自然先下。请！”

“哪位施主，可有清兴，与老衲手谈一局？”

溥通轻轻挥袖，拂去梅园中一张石台上覆满的梅，现竖九横五楚河汉界：

“啊？围棋？我以为五棋呢！”张贲低低叫了一声。

不可思议，当真不可思议！

“杀生有因，成佛是果……将军。”溥通单车，吃了林鳞游的将，“那就要看，谁是谁的因，谁是谁的果。”

“你会围棋？”林鳞游低下小声问他，“你行不行啊狗？”

“《不可思议解脱经》”溥通合什说，一片从他指间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