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碰上个外地老坦儿在这叫板，咱天津卫哪有他站的地儿，我也正好顺手发小财！”

今天看见有个外地人在三岔河戳杆儿，寒碜天津卫的老少爷们儿，这才挤人群，要一显手。他也不忙下河去捞那枚钱，而是在街边衣服补破鞋的摊要了铁针。他把铁针拿到外地人面前，让外地人把针窝弯了，再往铁针上划儿，划多少外地人说了算，划完就直接把针抛河里。

韩大胆儿：

韩大胆儿早就认识魏小五，知他是个孝顺孩，而且和老娘俩人生活不易，就时常接济这母俩，所以魏小五也把韩大胆儿视为大哥。

韩大胆儿稍有失望，却见魏小五咬了烧饼，稍有迟疑，于是赶忙追问怎么回事，谁知魏小五却心有余悸地说：

魏小五刚满十五岁，家住在海河边，生在河边长在河边，天生奇佳，一猛扎河里，能在底待上半天，河里吃河里睡，三天三夜不上岸都行。都说这小耳后有鳃，能在里气儿，是河里的族托生，传得都神了，得了个混号叫“浪里蛟”。

“你小可真行，我这从来不信鬼神的，都寻思你是龙王爷托生的！”

天津西北角不远有座清真寺，附近住了不少回民，很多回民在此地卖切糕、卖羊酱货、卖羊汤。

韩大胆儿笑：

韩大胆儿骑车驮着魏小五去就去了西北角。

围观众人呼震天掌声雷动，喝彩叫好之声不绝于耳。那外地人一声不吭，也顾不上收拾东西，挤人群就灰溜溜地逃了。魏小五穿上衣服，拿了竹竿上挂的十块钱，正要转离开，却听后有人叫他，转一看原来是韩大胆儿。

这孩正是绰号浪里蛟的“魏小五”！

天津卫海河边靠吃饭的人多，要是下完河，上冷，寒了，来上一碗乎乎的羊汤，一透汗，保准胃驱寒遍舒畅。

其实魏小五也不过是个天津卫的苦命穷孩，爹死得早，上面有四个哥哥，前些年打仗时候都死了，家里只剩下他和老娘。他为人至孝，知老娘吃河海二鲜，就经常下河摸鱼捉虾。海河上每天有拉煤的汽船经过，他也经常捞掉在河里的煤块，平时就打八岔零活，挣来钱养活老娘。

“韩大哥！您了这是嘛去？”

韩大胆儿和魏小五，在西北角一家回回小馆里坐下，要了两万羊汤一盘羊蝎，两摞烧饼。魏小五正是半大小吃跑老的年纪，烧饼少了还真不够吃。俩人边吃边聊，就聊到了最近海河闹鬼的事儿。

“还没吃晌午饭吧，你刚下完上寒，咱喝羊汤去！”

羊汤价格不贵味却很，上两个芝麻烧饼，就是一顿饭。你要是兜里钱富裕，还可以上一碟儿，羊蝎，或者酱羊杂，再来上二两白酒，风味儿更佳。那时候卖羊汤不像现在这么净卫生。老时年间有不少在海河边支锅摆摊卖羊汤的，专门卖给扛活的、赶脚的等穷苦百姓，卫生状况可想而知。

魏小五满脸喜：

这西北角指天津卫老城西城墙和北城墙对角的位置，后来老城墙拆除了，西北两座城墙改成了西路和北路，这城墙的西北角也成了地名儿。

“前些天暴雨，家里住的大杂院都被淹了，屋里都要上炕了，光顾着在屋里院里淘了，哪也没去！”

魏小五咧嘴笑：

羊汤就是羊杂碎汤。明朝靖难之役后，燕王继位，被首都从南京迁往北京，又在离着北京不远的天津造城设卫，当时有不少外来移民，其中就有大量回族人。相传羊汤这东西就是回族人带到天津卫的，后来逐渐从最初的羊汤，改良成了后来的羊杂汤。

魏小五等外地人把针抛海河，就脱了上衣一个跟扎河里，没过多久，便钻面上岸边，双手举，左手掌托着那枚山鬼钱，右手掌托着那，划着窝弯了的铁针。那外地人见此情状，登时就惊掉了下。

“……昨天，天快黑了，我娘想吃鱼了，我就下河去摸鱼……结果在河底……却撞见了鬼河魃！”

韩大胆儿问起魏小五，前些天下雨，有没有在海河金汤桥边，看见什么可疑的人。魏小五喝着羊汤：

人比比皆是。不少人自告奋勇下捞钱，结果都是一无所获。这外地人洋洋得意，看天津爷们儿的脸就要掉在地上，这时候从人群中挤来个半大孩，要下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