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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洋哥们儿(2/2)

韩大胆儿背后又是一

老白

韩大胆儿也不反驳,叹了气,又要了一斤爆肚,避开这个梅若鸿话题不谈,接着瞎聊,其实老白平时话不多,今天见着韩大胆儿兴,这才多说几句。这小犹太却是个话痨,就周瑜当当——穷嘟嘟(都督),看他吃的满嘴酱料,还在那不停嘚啵呢。

“她现在法租界斯德路的斯德化验所,当化验员!什么时候咱们老同学一起聚聚吧!”

“上个月刚回来,我俩都见过她了,她可问起你啦!”

韩大胆儿半上又去了趟祥德斋心铺,买了盒心。老北京以前心铺叫饽饽铺,心叫饽饽,因为老时年间,凌迟死的犯人,扎心尖那刀叫“心”,所以心铺都叫铺。这话说得没错,但那是在老北京,天津卫可从来不这么叫。

那时候不像现在,到都是宽阔的柏油路,一路上有不少坑洼土路,所以天黑了,他才骑到小西关。回还能看见不远,第三监狱岗楼里的灯火,往左一拐可就到西关外了。

旧时淹死的尸首,一般都是直接拉倒义庄等亲属认领。可早晨海河这几浮尸死的蹊跷,所以就被送到了西关外的防疫院停尸房。这儿本来是专防控疫病的医院,天津卫自古便患横行,每次患之后必有大疫。光是霍从清末到民末,就发生了九次,民初时还曾行过肺炎和疟疾。那时候,西关外的防疫院就能派上大用场,这里人烟稀少,甭是治疗还是隔离都方便得多。没有大规模疫病的时候,这里多是看看传染病,用也不太大,所以警察所四分局就征用了其中的停尸间,暂时存放一些悬案的尸首和证

小犹太了碗里的酒

“她不是去了么?”

韩大胆儿一激灵,他神鬼都不怕,就这个叫梅若鸿的姑娘。倒凉气直嘬牙

老白瞪了一小犹太,可小犹太不当回事,就跟没看见似的,接着

这祥德斋前,是天津卫北门里卖元宵的小作坊,后来咸丰年间在街开了家糕铺,起名祥德斋。

防疫院只在疫病爆发时才派得上用场,平时人不多,只有几个防疫员在这上班。现在这时候,早都下班回家了,只有后院一楼的灯还亮着。韩大胆儿把自行车推到后院,歪在后墙,拎着心、酱和烧锅酒,推门了防疫院一楼。

平日里,这地儿一片漆黑,他门忘了带个月灯,这附近也没有卖纸灯的。仗着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西关外有不少人烧纸祭扫,东边几簇,西边几堆,星星全是火光。拐个弯,工夫不大,就骑到了防疫院门

旧时了西关外,只有一条汽车,两边都是野地孤坟,白天都没几个人。一到天黑就人迹全无,云月暗荒坟野冢,远再传来几声狐嘶虫鸣,让人觉得煞是可怖。不过韩大胆儿可一不怕,在学校那会儿,他跟人打赌,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这片野地,陪着坟睡了一宿。

“你看他那揍,他敢去吗,我就不懂了,你堂堂韩大胆儿,鬼神都不怕的汉,恁么还个小闺女呢!”

祥德斋最拿手的心是玫瑰饼,用的是开后,四月的玫瑰为主料馅儿。秘制的馅儿,再佐以百果馅儿,用白面酥包制烘烤,炉之后饼再撒上些,咬上一,那真是,味香甜,香四溢,回味无穷。玫瑰的就是玫瑰饼,藤萝的就是藤萝饼,所以当时祥德斋,常年包购天津西园的玫瑰、藤萝,制作鲜饼。

防疫院小楼不算大,走一楼,只有走廊尽亮着个灯泡,显得楼里十分昏暗。这时吱呀一声响,走廊尽的门开了,从门里踱个佝偻的影,这人一手提个月灯,另一手抱着个大玻璃罐

仨人许久没见聊得甚,天近黄昏才离开爆肚小摊。老白和小犹太是骑自行车来的,那时候自行车虽然价格不菲,但韩大胆儿也并不是买不起,只是车少不好买。小犹太把自行车借给韩大胆儿,让老白骑车驮着自己,往海河边去看河灯去了。韩大胆儿则念着浮尸案,晃悠悠蹬着车,奔着西关外防疫院去了。

小犹太

老时年间天津人最心,尤其是祥德斋、桂顺斋、四远香、桂芳斋等老字号,还有卖南方糕的稻香村和冠生园等。逢年过节,人们最喜拎上包心当礼,走亲访友。

“反正你也够对不起人家小闺女的,人家姑娘那不上你,你们两家又是世,还订过娃娃亲,人家上赶着追求你,你倒好,当众拒绝人家,一不开面儿,活该你一辈打光儿!”

正当时节,韩大胆儿就买了一大包玫瑰饼,又买了刘记酱,半斤烧锅。要说韩大胆儿去停尸房为嘛要拎着心呢?当然不是给死人上供的,他都不信鬼神,能信这个嘛,他可是有别的用

里似乎装满了里泡着一团黑乎乎的事,远看像是团发菜。等那人走近,借着走廊的灯光,韩大胆儿这才看,那玻璃罐里哪是什么发菜,那竟是一颗被泡得发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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