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念书人怎么还信这谣传，真有仙人，当年闹的就不只州府的事嘞。可叹老我当年意气风发准备考举，正碰上这破事，全都给取消了。”

云骞笑以谢，又问了一遍。

“嗨，老来无事就看个闹，哪像你们年轻人，走动闯西的有路。要是我能年轻个十年，没准也跟着你再考一次呢。”老者一边摇一边叹。

本是由他提及，反倒警劝自己，云骞放了放抵嘴心思，：“多谢大伯，晚辈记下了，只是咱们这走了快一炷香了，还没到地方吗？”

再登上一些石阶，渐渐了一片空地，闲亭石凳上已经聚了不少人，饶有兴致地评着场上的情形，几些少女还嬉笑调戏不已。

老者啧：“官家的心思咱们哪猜的懂，估摸是想给那帮光的立威呗。这已不在寺院的范围，算不上大事，慢慢也就搭起来了。这么多年下来，那些有能耐的都被拉走了，现在都是些个外人来比划，没几个是秃脑袋的。”

原想着岔开话打听些仙家的事迹，谁知老者长叹：“还不是那场的闹的，连空寺早前比现在大多了，光租田就有万十多亩，有些个不想服役的全跑这来当寺。都说佛门清净，那也看人多人少，人一多，就有些不老实的想据州称王，跟官府打起来了。你想那些秃脑袋都是练家，守郡的官兵哪抵得住，还不是州城援兵才给平了。当年正值科举，官家怕混了细，给停了，可怜我那年的才华呀。”

老者忽然拍了一下云骞：“你这孩，小声，这事哪能张扬，万一被官府逮了去，你前途可就完了。”

”

“科举可是国家大事，什么能闹这么大？”云骞笑问。

抬看，此人束的素巾镶着白玉，宝蓝的绸衫碧带轻缠，眉长鬓，目若星，形修长得宛若女，倜傥俊逸中又带着三分冷傲，四分端严，让人不敢接近。

老者撇了撇嘴：“还不是咱们百姓力保。人情大于天，官家又舍不得那些武僧的本事，归还了寺院，只把当时领的洪耀和尚给砍了。州府还钱供养，逮着人数作了明令的限制，每年还会再招些个有本事的僧人军编。往下瞧，就是那些个。”

“确是可惜，那后来呢，您就没想着再考一次？”

云骞只觉得脸如火烧，埋着绕下地。避开她们的视线后，云骞捂了捂脸，心下好奇这位引得群芳摇曳之人究竟是何模样。。

云骞不是练武之人，但见过翁前辈的手，比对之下同样无甚意思，与老者打了声招呼准备回连空寺。偶然看到几位少女或轻掩团扇，或粉袖遮面，均是忸怩羞地看着自己这边。众香倾顾，难免令人遐想，更何况云骞一个未尝男女帐的少年。

云骞无奈陪言，接着追问到：“大伯，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云骞顺看去，发现坡之下有一片宽阔的场院，正中一方比斗台，砖砌的擂墙，石铺的地面，四周木栅围搭，左右架立着兵，一名都尉服饰的官军正与几名副将评谈论，其后还站着二三十个观擂的壮汉。

故作不知地踱步绕开了她们，余光之下还是不自觉地看了几，然而尴尬地发现少女的目光是向着不远倚树孤坐书生。

老者拍拍额：“你看看我，年纪大了就多说话，平时在家里没人陪着，多跟你李大婶聊几句，但我也不跟她扯东扯西的，没劲……”

“晚辈是从外地来香的，听说这里十分灵验，也想拜一拜，求个功名。”云骞和善。

台上攻守错，台下哄闹争献，与连空寺庄严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大伯，为何要在此设个比武场，不会扰了此地清静吗？”

云骞心下恍然，也不急着离开，陪着老者找了块树荫地观看比斗。许是旁边人喝好的声音大了些，老者不屑地哼：“没见过世面，这些人跟前两年的没法比，那小伙真是，但愿过几天来些个有能耐的吧。”

老者连连不已：“嚯，老我当年也考过功名，就是没中过，你年纪不大就好生上，不错不错。”

云骞疑惑：“可若是当年闹这么大的事，为何现今这连空寺香火还如此鼎盛？”

老者谈得兴起，早忘了什么忌讳：“后来这连空寺租地是没了，那些个寺该遣散的遣散，人一多，老我这斤两压不住秤，那是连年落第，扫兴至极。”

如此貌檀郎，难怪会引人关注，朦胧中云骞却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应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任凭回忆，都仿佛隔了层迷雾，难以思寻。

云骞连问三回，却得了一位姓李的婶婶，索也不再追问，有一搭无一搭地顺着人前行。山路低波折，脚下的台阶也有些坑洼，云骞虚扶着老者聊谈：“大伯，这连空寺的大和尚都是仙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