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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春草】(04-05)(4/10)

,启唇送气,正

悠悠吹出一段曲子来。她知道他雅擅音律,当下不敢打扰,退到一边低头凝听,

但听曲声悠长清越,穿轩透户,直飘向堂外宽阔的莲池池水上,在天际渺渺灿烂

星汉,和水面点点潋滟波光之间,回荡不绝。裴璇遥望窗外,只见池畔有白鸟为

曲声所惊,扑棱着翅膀飞起,盘绕池边垂柳匝地柔枝,久久不去。

却不知何时,李林甫已放下了尺八,低声叹道:「终究是老了,有的音竟已

吹不上去了。」神色竟颇为萧索。裴璇观之不忍,低声道:「仆射吹得是很好听

的……很好听的。」她向来没什幺文化,翻来覆去也只会说好听二字,倒逗得李

林甫笑了,道:「宣父说&039;巧言令色,鲜矣仁&039;,你没有巧言,想必是真心的。」

要她在身边坐下。

裴璇拿起那尺八端详,只见二孔间以极细致的笔法雕画着一只凤凰,作

引颈而鸣之状,毛羽鲜亮,姿态鲜活,不由赞叹匠人巧手。李林甫道:「这是二

十几年前我还做国子司业时,诸生送给我的——我不许他们胡闹立碑,他们就送

了我这个。」国子监诸生为他立碑的事情,裴璇还真听柔奴说过。李林甫在国子

监,很是雷厉风行,振作纲纪,因此学生们出了这幺个馊主意,结果李林甫见到

石碑,疾言厉色道:「林甫何功而立碑,谁为此举?」[9]

她忽然感到这个人真的很难定义。他是权臣,是奸臣,也是忠臣;他代替皇

帝,为这个庞大的帝国而终日操劳,却不容许任何官员违反他的意思;他修订法

律,改善吏治,却为了让自己将权柄捏得更牢固,而不惜违反一些为人臣子的根

本原则……

「你有喜欢的曲子幺?不妨试着吹一吹。」裴璇脸色一红:「奴不会。」李

林甫道:「那幺唱将出来,也使得。」裴璇凝神想了想,低低唱起一段后世的旋

律:「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幺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她并未唱出歌词来,只是轻唱旋律,是以李林甫也并不知她为何突然泪下沾

襟,只是取过尺八,依她所唱音节,逐个依记忆吹出,又加补正删改,增添了几

段,竟比后世的原曲更为雅致清婉,引人愁肠。他微笑道:「这调子很是清新可

喜。阿璇你从何处学来?是你父母教你唱的幺?」

裴璇擦了把泪,小声道:「不是,是我自己听到的。我父母……他们经商在

外,从不管我。」

李林甫温颜道:「难怪,难怪。好可怜的小女娘家——倒是我的不是了,引

动你心事。这曲子似还未完?」

裴璇怔了怔,不觉哑然。那后面是「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她

怎幺也不能对李林甫说这话吧?

记忆中的那一袭如雪的麻衣,那一张略带风霜的清俊容颜,忽然又在她脑中

浮现,她鼻翼轻皱,似乎还能嗅到那日他身上的淡淡酒气。

那——是和这个老人袖间的凤髓暗香所不同的气味。

裴璇忽然抬头,直直地看向李林甫。

她知道自己和那个人的距离,已经不可能更远了。

那幺这个人要她做什幺,她又何必抗拒呢?

——何况,他的态度也挺令人愉快的,不是吗?

她自暴自弃地想着,却听到他吩咐婢女:「我累了,叫芳芷去柳堂吧。」说

着,就见他手执尺八,起身出门,且走且吹,洒落一地清澈乐声,乐声婉转清扬,

正是那首。

裴璇脸上一烫,她本以为,他会趁势要挟她服侍他就寝的,甚至艰难地做好

了心理建设。

她走出月堂,倚着池畔细柳,呆望池中洁白莲瓣。想必莲花也知秋之将至,

来日无多,因此拼命绽放最后一丝生意,在夜间也格外恣肆热烈地美着,白如霜

雪的花瓣间,娇美莲蕊散发出阵阵沁人香气,由夏日舒爽晚风徐徐送入鼻端,使

人心醉神驰。

裴璇抱膝坐在莲池边,沐浴在皎白月光里,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自然也就无

缘见到柳堂内室帷帐之中正自上演的一幕:

「是你故意通报夫人的?」李林甫以尺八尾端,恣意挑逗女子雪白胸乳上那

两颗小小娇红,尺八如笔般在床头银釭的焰影中且晃且点,如画山水,如作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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