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带来的诅咒,你却逃不掉!」
「而我比你幸运得多,我是金发,小时候宫廷法师就告诉过我,我才是继承
了奥古斯丁血脉的后裔,可笑么?你我一起读书的时候,都最最崇拜那位智
慧的摄政王,可是每个人都说,你更像杜维,而我才更像摄政王辰!」
希洛大声说道,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潮红,全部都是将十
多年压抑的愤恨痛快宣泄出来的快意。
「这么说,你今天来,就是要做一次那摄政王辰殿下了?」
皇帝叹息,看着自己的弟弟轻声道。
「我不仅要做辰殿下做过的事,还要做他做不到的事,哥哥。」
「哼,那你的依仗呢?就凭你手里的这张弓?」
皇帝沉默了一下,嘴角边露出了一丝戏谑。
「我可不只有一张弓···」
希洛垂着眼皮,握着弓的手紧了紧,然后抬起头来,面露微笑地看着皇帝陛
下。
轰鸣的马蹄声如战鼓擂响,大门外风雪的尽头,一片黑压压的骑影,疾驰而
来,无数骑兵发出了呼喝嘶吼。
······
就好像要把白天空档的部分补回来,风雪越来越急,北风狂怒的咆哮中,密
密麻麻的雪花降落在大地上,在风中狂舞,在风雪中行走之人,就连身边两米距
离的事物都已经难以看清。
金色的剑气划破天际,就听一声闷哼,那年轻人在卡奥背后现身,手中的森
白细剑毒蛇一样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扎向了他看起来毫不设防的脖子。
大剑师身形未动,就如一尊磐石,坚不可摧,微微转身,手指随意在剑身上
一弹,一阵令人心悸震颤之声,那年轻人的脸色瞬时煞白,抓住了自己握剑的手
腕,身体摇摇晃晃不受控制地斜飞了出去。
连续转了好几下仿佛才将剑身上传来的力道卸尽,那年轻人落在广场中心,
脸庞轻微抽搐,虎口裂开了一道口子,整条手臂都在剧烈颤抖。
大剑师一击之后却没有追击,面带笑容负着双手,轻松自如,身边纵横的剑
气将白塔下的台阶都染成了金黄色,就连飘近的雪花都泛透着耀目的金光。
那年轻人深吸了口气,另一只手接过已经拿不稳的森白细剑,斜指向天,顿
时,漫天的风雪像听到了什么号召,疯狂向他身边聚拢,无数的冰霜雪花在轰隆
的颤鸣声中合为一体,刀刃似得狂风为其塑形。
眨眼间,一条由纯粹由冰雪化成的巨龙出现在这天地之间,张开布满利齿的
大口仰天咆哮,拍打着巨大的双翼,将周边所有的冰霜沙粒尽数卷起,席卷而来
的深蓝色的寒气仿佛就连天空都要冻结。
「一条伪龙也敢在此耀武扬威,可笑至极。」
大剑师冷哼了一声,一指伸出,他的指尖就似穿过了这天地间的重重规则,
凭空出现在了那冰霜巨龙头顶,整个世界之重,在这一刻就好像全部压在了卡奥
这一根手指之上。
那年轻人脸色剧变,血迹从口鼻溢出,指尖轻轻戳到之时,他只觉得整个世
界朝着他崩塌,那强大无比的冰雪巨龙就如同空气中的水泡,一戳即破,悄然无
声地一点点消散,重新融入了四周狂怒的风雪之中。
大剑师轻笑,整个人立在原地就似从来未动,他高举起右手,然后缓缓落下,
空间被撕扯开来,那空气之中流动的不是什么风刃,而是整个空间规则被扭曲后
产生的裂缝。
白塔之下的台阶无声无息的裂成了两半,切口部位光滑如镜,这是直接撕裂
空间造成的断绝。
瞳孔收缩,可那年轻人却没有避开,不是他不想避开,而是在大剑师的力量
结界之中,时间和空间都被扭曲,他能看到那裂缝向他蔓延而来,可是他的动作
就像是被放慢一百倍,他才刚跨出一步,那裂缝已经延伸到了他的面前。
「唔···」
沉闷的痛哼,那裂缝与他的身体撞击在一起,那年轻人就如同被一枚炮弹击
中,飞了出去狠狠撞塌了广场边缘的一堵加持着魔法防护的矮墙,被石块压在了
底下。
「不错嘛,接了我三剑竟然还能动。」
大剑师望着那沉寂的废墟,眼中精芒闪动,忽然惊奇道,语气却有些欣喜,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堆碎石动了起来,一只手伸出来,然后哗啦哗啦的整个身体
抖落碎石摇摇晃晃地从废墟里站了起来。
那年轻人手捂胸口喘着粗气,喉咙蠕动,哇的一声一大口一大口深红色的鲜
血喷了出来,将地上的白雪渲染地一片猩红。
大片大片的黑色鳞片出现在他的身体表面,泛着钻石般黑亮坚硬的光泽,胸
口的位置,黑色的鳞片上出现了数道长长的裂痕,不断有血迹从里面渗出。
「圣阶···强···无敌···」
擦了擦嘴角勉强站立着朝前走了两步,那年轻人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
容,但马上又是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小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像
要窒息般大口喘息着。
「很好很好,就是这股劲头,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我倒很想知道,你究竟
能接到第几剑呢?」
看着那年轻人挣扎想要站直的身影,大剑师不加掩饰地露出了赞许之色,对
他兴趣似乎越来越强。
他手指横扫,金色的光芒迸发出来,指尖出现了一轮炎阳,空气中无数发丝
一样的金色丝线扭曲缠绕着,随即周围的一切开始崩溃坍塌,白塔下的基座,扶
栏,石阶,檐角,在这金色的丝线之下四分五裂,然后揉的细碎,化作粉尘。
那金丝轻飘飘的,在风中起舞,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堙灭,轻柔地散到了那
年轻人的身边,好像金蚕吐出的蛹丝,一圈圈将他包裹。
······
骑兵冲锋的队伍犹如尖刀刺进了牛肉之中,轻而易举地将拦在城门下的御林
军冲垮了,御林军虽然竭力抵抗,但是凭借血肉之躯又怎么抵挡这么一支帝国最
精锐的骑兵洪流,被践踏,被碾压,处处是呼吼嘶叫,绝望的咆哮。
帕宁跪在了地上,垂着头,根本没有力气再抬头看清眼前和周围的厮杀,而
这个时候,一匹马听在他身边,马上的人跳下,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
肩膀上,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帕宁将军,做得好!」
「阿克尔将军···现在还没有成功,我希望最后今夜最后等待我们的不是绞刑
架。」
「你放心,今晚···我们死不了!你,也死不了!」
帕宁似乎喘了口气,然后淡淡一笑,他笑的时候牵动了全身的伤势,疼的他
嘴角抽搐,阿克尔横刀在前,冷冷看了帕宁一眼,眉梢之中锋芒毕露。
巍峨的大殿之外,诺大的广场已经变成了一个杀戮场,雷神之鞭的骑兵和御
林军已经混战成一团,在骑兵冲刺的优势下,御林军拼死抵抗,节节败退,渐渐
的退到了大殿前,广场之上,尸横遍野。
不过虽然此刻御林军处于劣势,但有着源源不断的增援从各处蜂拥而来,残
留的御林军在将领的带领下,退守在大殿前,他们很清楚今晚这座大殿才是重中
之重,帝国的大半豪门贵族,还有皇帝陛下,此刻全都在大殿之中。
「诸君听好了,今晚之事,有进无退,冲进这大殿,一世富贵就在手中!否
则,明日的绞刑架上,便有诸君的尸骨!」
阿克尔大喝一声,他早已下马步战,手里马刀染血,方才在厮杀中,他亲手
斩杀了两名御林军的统领军官。
就在这时,忽见两队手执斧刃的金甲武士走出,随后,大殿的正门缓缓显露
出一个人影来。
一身帝王华袍,手执长剑,那满头醒目的红色头发,在雪夜之中显得触目惊
心,红得就如同这遍地的鲜血,马尔希奥古斯丁,居然就这么走了出来,站在大
殿之外,高高的台阶之上。
这变故,叫御林军和雷神之鞭都呆住了,冲在最前面的叛军都忍不住脚下一
顿,抬起头惊奇又畏惧地看着台阶上的那人。
希洛就在皇帝身边不远处,也大步走了出来,走下台阶,就这么穿过刀剑如
林的御林军直接走到了广场之中,站在了阿克尔的身边。
「好!很好!阿克尔,罗林家世受国恩,为帝国武勋栋梁,我这般信任你,
将雷神之鞭交给你,又在新年将你召进帝都,你却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帕宁,
我待你一直不薄,不仅将你提拔为御林军统领,更欲将公主下嫁与你,你却自甘
堕落,和这些乱逆合污。」
皇帝锋利如刀的目光扫了过去,扫在了手执血刃的阿克尔身上,又扫了扫已
经遍体鳞伤,勉强站立不倒的帕宁。
阿克尔哼了一声,侧过头去,帕宁咬了咬牙,却不说话。
「还有你们!你们都是国家蓄养的将士,你们的钢刀应该是挥向帝国的敌人,
你们应该是站在帝国的边防,成为帝国最坚固的屏障。但在今夜,你们却在这里,
用你们手里的刀剑,屠戮帝国的同僚袍泽!」
皇帝居高临下,用冷酷的眼神扫过那些手执利刃的雷神之鞭,即使是杀气再
浓的雷神之鞭士兵,此刻面对皇帝如电的目光,也不由得气势一堕,不敢再抬头
去望这位帝国至尊。
「阿克尔!!」
忽然之间,就听见台阶上大殿之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一个白发老者势如
疯虎般扑了出来,若不是一排排御林军金甲武士阻拦,他几乎就要直接从台阶上
飞扑下去。
「逆子!我罗林家贵为帝国武勋,世受国恩,从先祖伯爵到郁金香大公,何
等荣耀,却出了你这样的逆贼!你这混账,还不快跪下!跪下!」
这老者正是罗林家的现任家主贝里昂伯爵,他满脸狂怒,须发皆张,红着眼
睛狠狠盯着自己的儿子,气得几欲疯狂,站在那台阶上,被身边几个人架着,摇
摇欲坠,忽然就喷出一口鲜血来。
「如此逆贼,不当人子!阿克尔,你这混账,今后不再是我罗林家的人!你
这国贼乱首,该当千刀万剐!历代先祖,都不会放过你!罗林家子弟听令,全部
给我扔了刀剑,跪下!跪下!」
老贝里昂伯爵怒吼咆哮,又吐出一口鲜血,下面那些雷神之鞭的中坚力量,
大多是罗林家的嫡系子弟,此刻一看老族长如此怒极攻心,心中也大多雪亮,今
晚这场叛乱,看来并不是老族长的意思,而是阿克尔将军个人所为。
眼看老族长积威如此,不少忠诚罗林家的子弟,就忍不住要把手里的刀剑扔
掉,还有的双腿发软,几乎就要当场跪下。
「父亲!我身上流淌的是否是罗林家之血,你可看清了!我的血也是一般红!
削去骨肉也是一般痛!我今日所为,全是为了罗林家的千年基业!你今日唤我做
逆贼,可从今夜之后,罗林家的世代子孙,都会视我为英雄!」
阿克尔昂首挺胸,直视着自己的父亲,他忽然横刀,只见刀光一闪,鲜血流
淌,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齐根斩落,掉在地上被他自己一脚踏碎。
「混账!胡说八道!你还配当罗林家子弟吗!你还配当帝国军人吗!」
「父亲,陛下,这些人中大半是我罗林家子弟,这一百多年来,罗林家子弟
为帝国浴血沙场,为帝国戍边于北国,为帝国忠诚不二!帝国武勋之盛,这一百
四十年来,可有胜过我罗林家?」
阿克尔狂笑几声,狞笑着望向了皇帝,这一声质问,无人回答。
「可是,我罗林家的人,任凭流了再多的血,任凭为帝国耗费了再多的时光,
落下的,永远只是一个陪衬!帝国豪门,永远只是那高高在上的郁金香!我
罗林家永远只是郁金香的陪衬!人人提起罗林家,都只会说,这就是那个伟大的
郁金香公爵当年出走的家族!我罗林家就只能永远心甘情愿附身与郁金香之后吗?
哪怕到了这一代,郁金香主事的变成了一个黄口丫头,却依然还要我们这些人甘
愿俯身于她身后?我罗林家以武勋立世,何曾落后于人?为何我罗林家就永远要
做那伟大郁金香身后的背景?我今晚所做之事,就是要让我罗林家真正不再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