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一脸莫名，“延夫人今日火气这么大，不分青红皂白，扣我一堆莫须有的罪名，可我当真不知啊。”

延夫人想想还真是，这个女儿有时沉默得乖静。

世上血缘最亲的两个人，一个站在天涯，一个立在海角，心再不可能亲近。

“我爹让人活活烧死，我娘因不堪受辱而自尽，我全族用砌人墙帮我逃走，那时候我就发誓，这辈不会再为我自己而活，只要能为爹娘报仇，只要我族人再不受欺凌，我愿付我的所有。把你留给桑大天之前，我一直用这个誓言提醒自己。你还小，你会拖累我，你会成为敌人攻击我的弱，让我心，让我迟疑。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但你真有本事，此时此刻让我后悔不迭。”

节南眯眸，底里发，咬住牙。

“我应该亲自教养你的，那样的话，即便你可能不赞同我的法，也不会成为我最大的敌人，至少我还能听你叫我一声娘。”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的亲生骨成为势均力敌的对手。

力的园里，都不能哄对方松。

“说话！”延夫人语气带着命令，“你不是很能说吗？”

节南心，来了。

延夫人一气，长长吐，里浮光掠影，最终幽暗了下去，嘴角弯起，温柔的笑意，“我的儿啊——”

“不知。”有问就有答，节南把握分寸的。

节南叹息，“能说，又不是说，我并不啰嗦。”

“我每动一颗棋，你就吃掉一颗棋，这似乎不用脑的下法，动摇不了我的本，却让我暂时陷被动，打我原本的谋划。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么，很让我疼，也总算尝到了龙难压地蛇的苦。即便事情闹大，动用官府的力量追查，你的兔帮也会立刻消失于江湖，无迹可寻，更追查不到你上，因为你最近乖得像个千金大小，满城贵夫人，包括我在内，都可以是你的证人。不过——”

“我也不用你啰嗦，只要告诉我昱儿在哪儿。”

父母对女的，女对父母的，是会消磨殆尽的，如果一直折腾不停的话。

烟纹忽然带了一个人过来。

延夫人五指桌，手掌竟似乎陷下去了一些，“节南，我对你已是足够耐心，你若——”

节南冷盯着延夫人。

节南怎能不清楚？

节南不说话，不想说话。

延夫人说得和缓，“我若和你撕破脸，最后你我必定两败俱伤……不，你的损失更大，我会动用三个朝廷之力，将王家，赵家，纪家迫上灭亡之路，不惜人力力，让你边所有人死光，而不止于小丫环小书童，几十名刻雕版的匠人，小报的先生。你真要绝，我会比你更绝。柒小柒，王十二，即便在外面，也难逃一死。我会追杀他们，直到他们咽下最后一气。节南，你也许很聪明，但你还是太年轻，而我有今日，用了三十年，你赶不上的。”

延夫人苦笑，涸，从很多年以前，就已经不懂泪的滋味。她哭，只因为能争取盟友，只因为能诱惑敌人。

延夫人双眉挑起，认得那是延文光边的随从，但她随即看向节南，“你又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