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风，凌厉带嚣，明明往外走的节南，突然拉回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无留手。

庵主目中慈祥，“我以为你已经听昱儿说了。”

大大乎意料！

她桑节南的长相是一直让人夸漂亮的，本以为既然不随她爹，就应该随了那位生她的人。

“枢密使夫人借贫尼的后庵沐琴听经，不用贫尼面。”庵主语气一敬。

庵主忽然笑，“早闻这姑娘是又聪明又倔，今日亲瞧过，才知厉害。既然是个不听话的，那我这个作长辈的，就只能动手了！大公且容我一试——”

观音庵庵主？！

“当然是因为——”

节南一听来气，“我爹虽又土又俗，只能由我这个女儿来笑，由不得别人说三四。呃——庵主法号是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来观音庵几回了，没用心记。”

节南摇，“但他没说你为何丢下我，为何这么多年没现，如今为何又想认回我了。”一拐，见延昱已在亭阶外，背对着她们，似无意来看母女相聚。

这气，在庵主说要动手时，终于决定吐来。

节南的目光移到庵主那双手上，心念转，“听闻庵主凤尾琴的技艺一绝，可否让我欣赏欣赏？”

“你不会凤尾琴。”节南似笑非笑，“不是我以貌取人，只是看庵主十指短，实在不像会弹一手好凤尾琴的。”

“庵里今日来了那么多贵客，不亲自招待么？”节南问。

“我的模样让你失望了么？”庵主温慈笑一下，返走到半山腰的亭里。

节南在延府吃过暗亏，刚才又被抢了蜻螭，经受着师以来前所未有的打击，但她半句抱怨也没有，连蜻螭两字都不提，憋着一气。

“不端茶不磕。”节南不兴，“本尊在此我都要考虑，更何况还是冒充的。”

“记不得就不用记了。”这回答有一分尘，但下一句立坠地，“端茶磕吧。”

“没有，不过年纪大了，自比不得当年。”庵主斟了一杯茶，气腾腾，“节南二字，是贫尼给你取的，希望你与众不同，如嵯峨之终南山，肩负苍天。结果桑大天给你取了小山的小名，真是俗人。”

庵主怔，“我……”

庵

“端茶磕。”延昱挡住。

节南，“不急，您先跟我叙叙旧。”

节南都懒得问回哪儿去，快步往山那走去，渐渐看清了姑袍的主人。

节南站在庵主面前，反复打量她那张脸，看不半易容的痕迹。

忽然，林那边，红庵墙内，一串妙琴声。

节南说得大声，引延昱亭，自己却往外走，“她不见就不见，你何必找人冒充？”

节南自然要笑，“我以为家人无亲无故，剃去三千烦发，从此一心侍佛。”

延昱显然还恼节南的大言不惭，落在后面，迟迟不到亭前。

节南就问，“你易容了？”

以后。”

偏那位会说话，“我是假家人，过年还想喝一杯女儿孝敬的茶的。”

节南虽然见过这位庵主好几回，却实在是个不大起的人，五官没有一特别，而且看起来年约六十，呈老尼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