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边上听得有悲凉，又有好笑。心，不知荻月君是这样孩气的人。眨眨睛，用他那稚气得有残忍的声音说：“爹爹——爹爹是要死了吗？”

“兰图再聪明，也想不到这一层。”鹿白荻脸上神情有些狡黠了，“这毕竟是我们鹿鸣派苍寒气的隐秘，他不理会也属应当。只不过，这一回是我赢了。”

小孩儿走近去搂住师的脖，声语唤她“阿娘”。师抬起脸，雪白的脸上全是泪，她反手将抱在怀里，打了个嗝，冷声质问鹿白荻：“这么大的事，你不同我说？”

“一百年前，邪一夜开，”鹿白荻轻松得像在说睡前故事，“我为了遏制它，便将自己的血脉与它连接在一起。所以你在人间的邪气息里受到我的苍寒气，我丝毫不奇怪。此法终究治标不治本，能压制一百年已经很不容易了，近几年我力有未逮，邪气遂再度纵横人间。——此刻我的血脉与邪已连作共荣共辱之态，我若是拼全力，它自然只能与我同归于尽。”

师“哇”地一声哭了来。

师很勉地摸了摸小孩儿哒哒的发，再转向鹿白荻，沉声问：“你还有多少光景？”

☆、【章八鹿鸣】16

“现在倒是舍得跟我说了？”师厉声。

我急了，连忙上前，从师怀里把抢过来，倔倔脑地盯着鹿文惠，说：“你梦！单单你们鹿鸣派需要人，我们生罚山就不要吗？我告诉你，继承我师兄师的衣钵，这事儿老早就定了，容不得你们横一杠！”

“饲邪是什么意思？什么死不死的？”师厉声呵斥。

生气：“我要这么多山什么？”

师形摇晃，几乎要昏倒。抱了她，惶惑地说：“阿娘，你别难过——会保护你的。”

鹿白荻微笑：“大约快了。”

鹿文惠在一边听着，禁不住嘶吼起来，“荻月君，您——您抛下大雪山，我们该怎么办呢？”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鹿白荻柔声。

“我向来有嫉妒他，”鹿白荻坦然地说，“他最先同你认识，你们拜了天地为师，一起游历了万千山。就算我们成了亲，你一生气还是跑过去找他。——这回我是彻彻底底地赢了。”

师跪地捂着，呜呜咽咽不答话。

鹿白荻循循善诱：“生罚山那小土坡，其实称作‘山’很有些勉。但我们大雪山不一样，玉雪峰耸云，山脉绵延千里，其中无数天材地宝、奇异兽，你便是上数十年，也未必能玩得

“喏，”鹿白荻笑眯眯向一指，“我这还有个儿呢。当初父亲死了，不就是由我来带领大家吗？我这回死了，我儿也是一样的。”

鹿白荻淡淡：“这事儿由不得我主，得看邪的心情。它什么时候把我的苍寒气空了，我什么时候便走到了尽，该与它同归于尽了。”

让你心了！”

呆了呆，鹿文惠怒火中烧地要反驳我，鹿白荻却抢在他前，云淡风轻地说：“这有什么要？两边都继承就是了。以后大雪山和生罚山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师跪地嚎啕。

鹿白荻撇撇嘴，“你不是下山了吗？当时情况急，我到哪里去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