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什么小狐狸？人家四百来岁了，怕是要喊你一声‘臭小’。”

我这话讨了个巧，博得她“噗嗤”一笑。这时候傅梅山在外敲门敲了三下，我匆促地起，敛了裙裾，柔声：“我要走了，往后记得吃饭，可不能绝了，晓得吗？”

“他生气了吗？”白梅低低地问完，又摇，凄凄惨惨地：“别说啦，他一定很生气。他以前就要我乖，我不听话，他就一个人生闷气，非要我去讨他的好。如今我酿下这等大错，他一定气得再不想看见我了。我、我若侥幸不死，恐怕也只能回祁山去了。”

“巫大人要蜀了？”我吃了一惊，“他不是在前线办军需吗？”

我：“胳膊上划了几罢了，算不得什么。不过阿姝那丫被我娘如珠似宝地带大，从没受过伤，自己倒很拿它当一回事。”

傅梅山神不虞，我料定白梅这事儿恐怕还有求于他，便放了面容，微微地笑着。他冲我，淡然：“此事如何置，大约还是要等巫大人蜀后再作计较。”

我拍着她的背，温声语地哄她。到后来她痛哭变作了啜泣，便拽了我的袖，问：“你妹妹……阿姝还好吗？我伤她伤得厉害吗？”

我很久不作声。

。那天本来好端端的，我去她屋里闲聊，我也是发了疯了……我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脑就混混沌沌的，气闷，一个劲儿冒怒火，见了什么都厌烦，恨不得用爪将全世界撕碎了才好……我这辈从没会过那般情绪……我还没反应过来，就伤了她了……”话到后面，她痛哭涕，我几乎听不清，“我对不住她，她待我那样好……那天真多亏了傅大人，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天知我会铸成什么样的滔天大错！”

白梅迟疑片刻，低声：“她生我的气吗？”

白梅惨然：“我晓得啦……我没脸见她，太史局里的人若是杀了我，正好一了百了，你也别惦记着我。端臣、端臣——”话到这里，她仿佛被扼住了咙，泪刷刷刷，黄河决堤似的淌下来，“端臣知了吗？”

我算了算时间，：“大约已经知了。”

白梅偏了脑袋，困惑：“我也不晓得，就是忽然一下的事儿。等我清醒过来，傅大人已经用这绳把我捆得结结实实了……很像是、很像是我这四百年的修行都废掉了，变成了四百年前懵懵懂懂的小狐狸，看到什么在前，就想扑上去撕咬……”

傅梅山淡淡：“说来也巧，皇帝前些日召他蜀，再过几日便了这事儿。想来明后两日他便该

我动走了两步，忽又转过脸来，问：“你说你那时候忽然之间就混混沌沌地想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我捧了她的脸，哄劝：“好了，好了，此事可大可小，你等我帮你去运作一番。优姝那丫现在虽然生气，但时间一久，不就忘了么？至于巫端臣，他就算气得要死，又能拿你怎么办呢？他喜你，不是吗？既然喜你，便拿你没有法的。”

我被傅梅山带着七弯八拐了迷，再步茅草屋，在太史局的日光小院里沉漫步。傅梅山忽：“此事涉及巫端臣大人，陛下也并非全不留心。沈夫人若想保全那只小狐狸，恐怕还要费一番心思。”

白梅茫然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