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青：“你那柄剑忽地发起狂来，抛洒盛大的蓝光芒。那些人被光一照，纷纷抱在地上打，也不知为何——我们偏偏没有事。”

我心中虽大胆猜测，但也不料费定爻这一队人竟全数遭邪侵蚀。如今战事促，大家都是唐人，竟窝里讧起来，平白叫人家看了笑话。

赵松青脚步顿住，犹豫：“都杀了？这——这有些太残忍了罢？咱们将他们俘虏了，给武襄君置——”

怀里的符纸也发起来，我恍惚里想，不知师兄画的符能不能打败师兄的剑，救得我一条命下来。

李燕筑沉声：“阿青胆太小，如今练一练也是好的。”

我笑：“你们这支斥候小队里，旁的人支撑了这么久，不死也重伤。费定爻的人都在地上痛得打呢。如今这城隍庙周遭，你成了最有本事的人。快取了费定爻的雍容刀，能几个便几个。”

装华服的丽人，贵气里带一优雅神秘；费定爻那雍容刀就只能是平康坊最最低劣的楼里妆艳抹的莺了，我们眠香占玉楼里的姑娘都很瞧她们不起。

我：“杀人练胆，太残忍了罢？”

“算不上英雄好汉，是不是？”即便看不到，我也猜到这小伙脸红了。“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是文官，不得英雄好汉，也不碍事。”

我轻笑起来。

我问：“费定爻怎么了？旁的人呢？”

赵松青凛然：“得罪了。”他抱起我走了两步，将我倚着一棵树搁下来，轻声：“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庙里看看。”

李燕筑冷哼：“俘虏？待他们缓过神来，谁俘虏谁还不知呢！”

赵松青犹犹豫豫：“那——那我庙杀人去了。”

费定爻“啊”地一声，猎猎寒风里，听得他闷声倒下。我浑乏力，捂着心跌倒在地，什么也不能想。觉有人猛地拉起我的胳膊，将我扶正了，开问：“小夫人，你还好？”

李燕筑咳嗽一声，笑：“小夫人胆是很大的，杀起人来手都不。”

我叹气：“何苦问来。”

我知这事极违他天，心有不忍，但仍旧抿不语。赵松青徘徊几圈，一跺脚向庙里去了。听得他走远，我长叹一声，：“委屈他了。”

我又问：“那费定爻呢？”

我唉声叹气：“我也是第一回杀人，你信不信？”不习惯两发黑，我声音都有些弱，只：“这没有退路的关，也容不得我多愁善了。”

长剑嗡鸣，倏忽一声长啸，我不能视，只听得左右纷纷惨叫起来，模糊地想，大约是有些效果的，不知能不能保得大家命。

一阵剜心剧痛，我“噗”地呕一滩血，前一黑，什么都瞧不见了。

赵松青：“他痛得厉害，我——我觉得机不可失，便用匕首刺了他一刀。”

我恹恹：“你觉得呢？”

我笑：“哪里的话，你抓住好时机，替大唐除了害，回叫武襄君提你的官。”双手向前摸索着，心一痛，又呕一血来。

赵松青松了一气，：“好赖还活着。”

我旁一人呼骤然变得重了，厉声训斥：“荒唐！”

赵松青脚：“哪里荒唐了？”

赵松青沉默片刻，小心翼翼：“你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