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可与冷笑：“战时喝醉酒？砍也不过分！那白简夷未免也沽名钓誉得过了罢？这是他该的么？”

沈安乐每日上街去，听了街那一首首战歌，便暗自记下，回来誊抄给枕壶看。枕壶每晚烧了炉灯看，一面看一面笑，笑着笑着便叹气。

帘的景象，令我一阵慨叹。

枕壶不以为意，笑：“你当我爹爹是晶人吗？他年轻时在长安城里斗走狗，被整座城骂作膏粱纨绔的时候，也不见他脸红。”

枕壶莞尔：“他们是红玄武门那羽林郎罢？白简夷名声大噪，连带着整个北衙禁军都脸上有光。”

范可与：“我是怕了他们了，日日听这些老生常谈的请求，耳朵也生茧了。——听说你爹爹前些日发脾气了？”

军队里不少颇有文采的家伙，喝了便作起诗来，铿锵的句乘着寒风飞到长安城，在街巷陌烈鼓着。如今的长安城里，乞讨的小儿都能念上几句战士们所作的诗歌，在北风里哀哀地诵，过路人听得心豪情起，便慷慨解，两边快活。

范可与常来我们府上，抱怨说驻扎在长安城边上的左羽林军近来真不好教，一个个打了血似的，千请万请，一定要让他们上前线。范可与喝了一盏茶，笑骂：“那些小们说，若是叛军被那三十万人灭光了，他们可怎么办呢？人家上了战场，建功立业，风风光光的，他们守在后方两一抹黑，可不是亏大了吗？”

范可与虽这样说，但那三十万士兵并不这样想，长安城的民众也不这样想。他们议论纷纷，说沈老将军未免严厉得过了，大约是老了，思想僵化了，不如白简夷将军那样，年轻力壮，还懂得变通。

叛军这一月守在汾州城里，闭门不。沈老将军无奈之下，便在汾边驻军，以期良机。四面八方的资一车一车地运到汾河边，将三十万大军养得膘壮。他们都还年轻，大约是第一次征，打了好几场胜仗，正是兴烈的时候。偏偏叛军不如他们的意，蜗居汾州城，三十万人的满腔血没洒，便日夜饮酒作乐。

枕壶笑：“若是喝了酒的都砍，那叛军也不用讨伐了，咱们自己先把自己这三十万人砍光了。”

长安城熙熙攘攘，汾州那边自然听不到。汾州城里城外又僵持了半个月，

当初沈老将军征，相送到灞桥边的是这些好心的长安人；如今沈老将军在风雪里支撑着这个帝国，编排他、诬陷他的也是这些好心的长安人。

范可与挨不住笑了几声，到底又连连叹气：“荒唐！荒唐！”

枕壶：“正是。咱们长安城‘风一’牵，带上雍州、商州、豳州等十八州近千家酒楼一起，给那三十万大军送了万桶酒。众人狂歌痛饮，闹了一宿，聚众打了好几个场。我爹爹次日才晓得，恼得要用鞭一个个，还是白简夷劝好了。”

话锋一转，议论到了我和枕壶上，说沈老将军对儿、儿媳如何如何不近人情，老丞相的夫人去世时，沈夫人还在将军府前跪着呢！捕风捉影又敷衍一段故事，说我因跪在将军府前，竟误了见我阿娘最后一面，“哇”地在我娘灵前吐了几升的血什么的。

我听这些消息，又好气又好笑，隐隐还生悲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