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我们两两相望，竟无话可说了。庄致致忽起，厚重的衣料发沙沙声，她探替我折了廊外一枝大红的宝珠山茶，递与我，惆怅：“这也要落了。”我笑：“这不正说明天要来了，岂不妙哉？”她目光投向极远的天，：“我至今都不敢相信，来年天的群青节，再也没有哥哥陪着我了。我至今想起他，都是些很小的事情，比如他从来都喜怒不形于，但是我知，他眉一展平就意味着有些生气，那时候我便不去招他。——他居然不会陪着我过群青节了。”

这些话我一直想与她说，怕提起来徒增心伤，又怕憋在心里积郁成疾。如今她自己说来，我自然喜，拿了好些话宽她。她也没有哭，只展平着眉枯坐在廊上，我试探着问：“致致，你生气了？”她挑了挑眉，讶然：“没有。”我笑问：“当真？”她神微微有些困顿，只：“你如何知？”我心里有些得意，只说：“不告诉你。你为什么生气？”她撑着下：“我真不想当衡王。早该逃走的，如今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我握了握她的手，她勉对我一笑，说：“明日便启程了，祝你一路顺风。”

翌日大早，驻守在大梁的唐军便开了；庄致致一袭盛装，相送十八里。枕壶在军中忙兵务，我便陪着师兄悠悠然骑着小驹溜达。师兄板着脸与我并辔同行，沉默了半个上午，终于开说：“横竖闲极无聊，不如我教你背书。”我正指使小驹石，闻言差摔下鞍来，苦着脸：“不要吧？”师兄：“都多久了，那么薄一本册都没背完。”我滴溜溜转着珠，说：“不如您教我练剑。”又说：“师妹我在衡国屡遭奇险，恨自己武艺不。师兄既然有心，教我一剑术吧。”

我一摸腰，老早不知被我扔到哪个角落里积灰去了。遂讨好地笑笑说：“我记得搁在枕壶那儿了，容我去取。”话毕便打向枕壶而去。枕壶周围人见我到了，笑让开一条路，说：“沈侍郎，你的小媳妇儿！”我往他怀里一扑，也顾不上兴和羞涩，问：“我的剑呢？”枕壶奇：“你的剑，我哪里晓得？”又恍然：“师兄又要教你了？”我急：“正是！他恼着呢，我若不把剑带回去，又得挨训了。”

枕壶取下腰间剑递与我，：“你拿去应付一下。”我一接来，手腕都酸了，还掷给他，哭：“太重了，拎都拎不起，还练什么练？”枕壶苦笑：“军中都是重剑，现下哪里给你寻一柄轻薄细剑来？”我畏师兄，几乎要放声大哭。枕壶忽击掌：“有了。”又转过脸吩咐：“替我在衡国国君送的礼里寻一柄薄剑来。”小兵一去一来，捧给我一柄细长轻的长剑，我在上挥了挥，很满意，便打回师兄边。路上寻思着，纵然庄

师兄沉半晌，忽板起脸问：“你的剑呢？”

是旧日小姑娘的模样。我执了她的手，叹气：“你怎么也来了？”她笑：“我不想和沈枕壶话别，我想跟你说话。”我又叹气，说：“你以后可没机会去长安找我玩了。”庄致致轻声：“你寻个很好的天到大梁来找我罢。”我低声问：“以后见不着面了，你可莫要忘了我。”她也压低了嗓：“我怎么会忘了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