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致致摇摇晃晃地将白瓷酒瓶抵到边，仰起脑袋要喝酒，又地垂下手，说：“没酒了，我下去打一壶上来。”

“致致，他死了。”

我握住她双肩，重复：“他死了。我上的血全是他的。周鸣鹤敲碎了他上的每一骨，即使我能救他，他也不能随我走。他说他不能保护你了，但也不能拖累你，所以夺过我的匕首刺了自己的心窝；他又说他不确定当初把你从塔上救下来是好还是坏，但是他你。”

我轻声说：“致致，昨天晚上我去救你哥哥了。”

庄致致僵直着，疲惫地问我：“我瞧着你脸不坏，不像是你的血，既然不是你的，你从哪里折腾这一回来，还不快去洗净了？”

听完这段话，我便再不迟疑，在逐渐亮堂起来的天空下狂奔去雪。

我慢慢在她前摊开了血迹斑斑的手掌。

这士兵看在阿楠的份上没多难为我，只愁苦地向旁边一群人叹气：“这小丫什么都不知。我说了吧？小姑娘去一趟，稍微有儿事就吓破胆了，能探听到什么！”

“你骗我，好让我不和周鸣鹤一

她轻笑：“我也是。”

我糊糊：“是听到一两声，我害怕，赶跑回来了。”一面说一面裹了上的斗篷，此刻天光已有些放明了，生怕他看到我斗篷下一的血。

“你找的地方靠不靠谱？要是再被周鸣鹤逮到就糟糕了。”她自顾自地说。

我悲哀地说：“我骗你什么呢？”

她的脸已经不能再白了，所以我只看到她眉抖了抖，故作镇定地问：“你现在把他安顿到哪里了？”

“我没睡。”我说，“一晚上没合。”

我说：“致致，你哥哥死了。”

她无悲无喜地转过脸来，脸庞被冻得发青。我慢慢地解下斗篷的系绳，将它随手抛掷到一边，了里那厚厚的天青缎面的袄，鲜血已经被凝成了铁锈，蛛网般攀附在缎上，从我的衣领到袖。庄致非倒下后，我将他扶了起来，如今就连我手上都是血渍。

☆、【章五致致】20

庄致致仍旧坐在屋上。我踩着梯上去，她像被寒风冻成了雕像，苍白得几乎裂开的手指间攥着白瓷酒瓶，仰着看向天空的尽，冬日的太稍稍探了一，在透蓝的幕布上镶金嵌银。我上前坐在她边，她也不看我，微微启说：“早上好，阿昙。睡得好吗？”

如雷霆般的呼声。我知城破了，照理说是该兴的，城破了我就能见到枕壶。可我现在连枕壶都没空想，发狂似的冲向大梁，决意要赶在周鸣鹤之前告诉庄致致所有的真相。现在庄致非已经死了，在死之前他被周鸣鹤敲断了双；我绝不允许庄致致那么稀里糊涂地死掉，还自作聪明地以为死得其所。

我说：“致致，你看着我。”

我着气一路狂奔那扇小门，守门的依旧是阿楠的相好，他见我一来，便上前切切问：“你在外可听到什么声响？据说城墙那边大半夜里事儿了？”

我心里很不服，但也晓得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转过要走。忽又听那群侍卫里有人喃喃：“大唐军若是攻城来，我们不就成反贼了吗？”

致致忽然暴怒：“你撒谎！”

“我们也是情非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