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结：“你们拿枕壶怎么样了？”既然知晓我的份，自然是有备而来，我对枕壶的信心动摇了。

圈完事。

这一来一去，好歹让我晓得枕壶脱了。我暗地里松了气，又揪心恐他受伤。一颗心是一上一下，甚至没来得及反抗，便被布团住了嘴，只能“呜呜呜”叫唤。

“朱为衣，落红扑簌。

首领又拱拱手：“多有得罪。”

我也有些疑惑了。说来，我虽内心有些惴惴，却并不怕枕壶吃亏，他毕竟是兰图师兄教来的。咳咳，虽然我亦是兰图师兄教来的，然我与他却不可同日而语。兰图师兄那么严厉的人都夸过他“好”，他自然是好得不得了。文采风度自不须提，舞刀起来也是虎虎生威，不过是为了避开自己那位大将军父亲的恩荫，才屈居在礼个侍郎。加之他术法修炼得也不错，寻常人等就算来百个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这是一场太雨。蓝得厚重纯粹的天空中太悬，绵柔的白云如人侧卧，映在雨积成的小坑中，招惹了一初秋的明迷与草草，飘在天上如携溪光山。我仰着脸，的雨落在我的脸颊，端然间有了喜。

十来个人蒙着面，为首那人拱手：“优小，得罪了。”

首领叹气：“改日我定会赔罪，如今还请小您担待些。”

凭我的脑最多想到这里，与枕壶汇合后再听听他怎么说。

我差气笑了。

这时候莫名下起了雨，淅沥沥透过青翠的树林落到我脸上。我慢慢站起来，牵着的手，怕走远了枕壶寻不到，又不敢凑近怕有刺客埋伏，只绕着大石转了两圈，挨着石坐下，把搁在膝盖上，用鼻去他的鼻，面对面傻笑。

远远地听到有锣鼓声，我一惕，了个法诀在手以防万一。那声音渐近了，锣鼓声止住，只闻歌声起，有女放歌：

“黄滴，黄鸟争渡。

我啐：“你也晓得你是小人。”

正沉间，忽听一声尖叫，我尚未反应过来，便觉有一捆绳利落地将我绑了个结结实实。长安城郊那伙熟悉的绑匪又现在我面前，我愣愣：“怎么是你们？”

“方才在溪边放冷箭的也是你们？”

有这场闹看，我几乎把当下的险境给忘光了。还多亏了皱一张小脸对我：“小姨，小舅舅怎么还不来？”

首领岿然不动，又拱拱手：“在下是小人不错。优小，实在得罪了。倘若责备我能让您痛快一，您再说难听些也不妨。”

首领：“我等小人能奈枕壶公何？”

“有狐嫁女，素秋朝暮。

“携载酒，何结庐？”

我惊觉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只自己倒霉遇到了寻常的人贩，却不想他们正是冲我来的。那么——

也被绑着，只没住嘴，像条小虫似的拱我怀里“嘤嘤嘤”瞎哭。我手被负于后，连摸摸他的小脑袋也不能，只好用下磕了磕他脑门儿，安抚地蹭了蹭。

其声清越动人，我自幼厮混于眠香占玉楼，听不少歌姬声动京华，却远不及这漫不经心的一曲。那人将这八句翻来覆去地唱，我不禁喃喃：“有狐嫁女……”灵光一闪，我拍手：“正是了，有狐狸嫁，这天才下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