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壶胡了我额，糊：“我给你。”

我打趣：“等新年钟一敲，鞭炮齐鸣，想安静都安静不了呢！”



“阿昙，到了，下来！”

枕壶：“你替我找个有炉火的地方，我这一可是透了。”

我又只能跌跌撞撞跟着他跑，百忙里还不忘扔一块银给老板。雪虽然停了，路还是很不好走，我跌了一跤，吃了一的雪，酒气冲上脑，坐起来就哇哇大哭，枕壶有些着急，一个劲儿拉我，：“快起来，不然赶不及了！”

我从他漉漉的大氅里钻来，埋怨：“谁叫你不打伞！”

在我们面前的便是晨昏寺，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说是晨昏寺的墙。晨昏寺的正门理所当然地挤满等待上新年香的香客，墙边倒寥寥无人。

红酒……真好喝……

我俩围着炉火坐下，老板取了“红”酒来，再奉了几盘小碟搁在方桌上；我喝了几杯，被酒意和炉火醺得懒洋洋的，歪着倒在枕壶肩膀上，枕壶把我扶正，：“没见我淋淋的？”我没力气同他拌嘴，撑着下一杯一杯地酒。

枕壶叹气，蹲下来说：“快，我背着你跑，赶的！”

我耍赖：“不，我就要去玩。”

这个我乐意，我把泪一抹，爬上他的背，搂住他脖，问：“我们这么急着去晨昏寺什么？”

我一面哭一面说：“你欺负人。”

枕壶喃喃：“真安静。”

枕壶摸了摸下说：“我们从这儿去。”

枕壶没回答，我有醉，趴在他背上一颠一颠地要睡着；半睡半醒间我还在琢磨晨昏寺。去晨昏寺能嘛？那是和尚敲钟、老上香的地方，保不准还会撞见我阿爹阿娘，为了求阿爹官运亨通，他们年年去上香。要我说，他不能再官运亨通下去了，再这么通下去，皇帝准会砍他的。

枕壶轻蔑地哼一声，：“你不怕？”

枕壶猛地弹我脑门，说：“要是师兄取琴回来了怎么办？”

我说：“不要，我要去玩。”

迷迷糊糊中，不知喝了几盅，也不知喝了多久，当我第二回往枕壶肩上歪的时候，他衣裳已经被烘了；枕壶是越喝越得劲的，他重重拍了拍我额，问我：“醉了？”

雪在年三十的晚上冲“风一”，老板见是熟客，忙迎上来：“沈公，一间雅座？”

我不吭声了。我与枕壶纵横长安城，唯独就怕师兄，这是没办法的事。

我说：“你就是怕他！”

他又把我扶正坐好，自己踱步至窗前，推窗而望。我走过去，懒洋洋排在窗台上说：“你看，雪都停了。”窗外是寂静而明亮的长安城，路上别无人影，先前一场大雪为长街铺了厚厚一层褥，胧明冬月清清泠泠披挂下来，载月长街如雪肤人裹鹅黄轻纱；沿街屋挂了红灯笼，窗上糊了喜庆的红纸，温的红光又为夜景抹上胭脂。

枕壶睛刷刷亮起来，兴奋地抓住我的手，：“我知了！”他见我还端着酒杯，不耐烦地夺过来一喝掉，说：“我们快去晨昏寺！”

即便喝了酒，枕壶也不忘训我：“这个了，还去哪儿玩？”

我松开他的脖，刚一站直便觉，歪了一歪，枕壶忙扶住我。

我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