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图师兄拂袖而去，只余下声音：“时候不早了，闭山门吧。”

再也没有一封信笺呈上来。

他一说“我们阿昙”我就心了，不忍心再与他置气。你说你沈枕壶平白无故生那么好看什么？反正你不好看我也会喜你。

……

“程相国家的三小怎么会认识你？”

我气得把手里的信笺通通往他脸上砸过去。

“胡说八，踏青时我分明同你在一块儿！我怎么没见她？”

“你放风筝去了，我们在凉亭遇上的。”

枕壶拿扇一拨，信笺哗啦啦洒了一地。我抱臂冷冷地看他，他用扇骨轻轻戳了戳我的脸，笑说：“我们阿昙在生什么气呢？”

我当然不是在烦这个。年三十这天大清早开始，雪般的贺年信笺便向枕壶飞来，相国府上的小啦、尚书府里的小啦，就连里的延顺公主也凑闹般写一张来——她明明就不喜枕壶！细腻柔的笺纸上洒了香的，熏得我的。

不如剜了我的去吃。

是枕壶。年尾我同他一块了新衣服，鹂师扯的是同一匹料。他如今便穿着那月白的新袍坐在我对面，袍上茜针线隐约绣着一团团的腊梅。方两岁，挨不住时辰，已经呼呼睡过去。我趁机钻了鹂师怀里，同师咬耳朵说些幼稚的悄悄话。兰图师兄还是老样，一白长衫，峨冠博带，正襟危坐。这屋里单看兰图师兄，绝对想不到是在过年。

鹂师笑眯眯：“我们阿昙究竟在烦什么呢？总不会当真是烦这柄扇吧？”

枕壶小心翼翼：“……师兄？”

我越审越气，鼓着腮帮最后问：“那延顺呢？延顺可不喜你，为什么就连延顺也给你写这香的信？”

我一面觉得痛快，一面又怕师兄罚枕壶。好在师兄其后便再也没说相关的话。

吞吞吐吐说：“可是……我没觉得枕壶舅舅喜庄呀……”

说：“我还小，你同我说这个什么？”

我瞧着年纪虽小，懂得倒是不少。

“赵尚书的独生女呢？”

这是我这些天睡的一个安稳觉，睡眠放松了我的神经。我本发誓再也不想枕壶，却再一次梦见了他。

我把枕壶所有的贺年信笺代收了，一个个审他。

“大概是中秋宴的时候我替她拾过帕。”

鹂师一手揽着我，一手探到桌上桃吃；枕壶坐在炉边，竟了柄折扇在摇，那扇上洒金的山晃了我的，我遂不客气：“枕壶，你若是嫌，不如去外的冰天雪地里凉快凉快。”

枕壶抿着笑了笑，也不搭理我这茬。我愤然从鹂师怀里钻来，一把夺过他的扇，说：“别扇了，烦死了。”

枕壶眯着睛懒洋洋看我，：“公主么，估计就是想气气你。”

“清明踏青时打过照面。”

☆、【章一山】02

我着泪还不忘训他：“小姨不比你懂得多？小姨都亲看见了。，你以后可不能学你舅舅，你舅舅他人面兽心。”

生罚山闹了一整天，前来拜贺的除了来自皇例行的那一趟，余的全是枕壶那“香的信笺”。兰图师兄面无表情观望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说：“山上鲜少有这样的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