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的心里满是悲愤之情，丝丝灰暗的情绪郁结于间，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让泪从角落。

“九老，纵然九老不惜捐躯于沙场之上，可这，却与国何益啊？”

内外，尽伏危机，相嫁祸于我，如今，弟更以待罪之，暂统军务，常不知何时就逮，

“何时动？”杨廷麟问。

卢象升陡地转过脸来，向杨廷麟摆了一下脑袋，不让他说下去。

卢象升一直把他送营门外，握着手互珍重。

杨廷麟很痛快的答应下来，但他对此行确未抱有任何的希望。

“当然乐于效命。不过，你这是要我去向绵竹作秦之哭么？在我看来，此举却未必有用啊！”

杨廷麟对卢象升此番言语，颇为震惊，也很是担心。

杨廷麟略想了一下，方说：“既是军情急，何待明日，我今夜就动，请九老写就手书一封，我面呈绵竹，再以言词动之。”

只见他背对着烛光，以免杨廷麟见到他中泪的样，又来回踱起步来。

约摸三更时分，杨廷麟带上卢象升的手书，在卢象升拨给他的四名亲卫护送下发了。

“如此，就有劳伯祥兄了！”卢象升对杨廷麟拱了拱手，以示激。

“事已万分急迫，自是愈早动愈好，你也是连日辛劳，今夜，且先歇息一宿，待明日五更再动，如何？”卢象升的话语间，颇有些促的意味。

“不必，事急从权，今夜就走。”杨廷麟急切的说着。

卢象升站在原地，神空的望着一扇小窗。

他不是替自己担心，而是担心杨廷麟过于激愤，会再说一些不满朝廷的话，若是将来传去，再被有心之人添枝加叶，报朝中。

“伯祥兄，你还是休息一晚，明早再动为上。”卢象升说。

卢象升首说：“兄快去吧，不必以弟为念，大丈夫既以许国，七尺微躯怎敢私有，成仁取义，我辈所愿，以一死上报君恩，在弟犹嫌其少耳。”

杨廷麟策奔几步，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他又勒转，叮嘱着卢象升：“公，系国朝安危，万不可，孤注一掷，畿南为我公旧治，声望素著，民心可用，事不可为，务要畿南，以待转机。”

他不由向杨廷麟走近了些，说：“伯祥兄，我想拜托你往真保一行，如何？”

“略尽人事，以听天命吧。你在京中之时，同他还有些来往，如今，但把军中的艰难，如实向他陈明，或可打动于他。我说过，此乃下策，但目前却只有这一条路了。”

倘此时我移师广、顺，则朝廷必定加以临敌畏怯之罪，不旬日，缇骑就要前来，与其死于西市，何若死于沙场？”

“但求我心无愧，不负皇上圣恩足矣。”

杨廷麟也是心中烦闷，他猛地一拳捶在小桌上，大声说：“难我大明二百年基业，要亡在这班人手里不成？

我不信……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