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他将窒息。

他分辨这个嗓音是他的阿榆。但他无法确定阿榆是真实存在于世的女人，还是仅存于他臆想中的人。因此他不敢睁开睛，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的幻觉，他一睁她就要永远消失。

他总是吻得迷，吻中带了痴迷和愧疚。他恨自己不能早一遇见她，也恨自己没能在初初遇见她那会儿拯救她于苦海——想着，亲吻是一疼痛的共享。他吻得这样虔诚，是否能分走一半她当时所承受的痛楚？

他陷幻觉里，睁睁地看着他的阿榆化作一滩了无生气的血，腐烂发臭，他仍旧执拗地趴在地上死死抱住那个并不存在的廓。

海翻卷着泡沫涌他的五脏六腑，他仿佛被大的怪扼住了咙，越是想要浮海面，就越是被拖拽着沉海底。

他亲吻她的手指，也亲吻她上的疤痕。

“不要这样——拜托——别这样对我的阿榆——”

“嘘——嘘——”陌生的声音安抚着他不可止息的颤抖，隐隐透威胁的意味，“你这个样，我可要对你失望了哦。”

他，他们把你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代价是需要你付一生。

他追逐着她的背影，终于从后背将她牢牢抱住，俯将下搁在她的颈窝，“阿榆，我好想你。”

接吻，纠缠，|息。

“我也想你。”她回用鼻尖蹭他的额。

他抱着脑袋，痛苦万分地跪坐在地上。颅炸裂似的疼痛，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呢？他是真的吗？他的存在是真实的吗？他的阿榆是真的吗？真真假假的画面在他前反复错，他在下沉。

可是有熟悉的温度靠近他，抚上他的面颊，两片嘴吻去他的泪，在他颊边低语，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

在此之前，你的份是一个空白的人。

你的过去都是假的，植你脑海里的记忆是经由心编排后的别人的记忆，你只是获得一恩赐，失去了恩赐的你什么也不是。所以你得好好珍惜这份恩赐，然后倾尽你的下半辈守着枫叶岭。

“哎呀，

他蒙着没回答，那声音再唤：“陆之屿。”

他迷蒙地睁，恍然间看到了方榆的影。

像每一次愉过后的温存那样，他不着急着从她里面退去，懒洋洋地趴在她柔的上，伏在她的前听她的心声。她轻轻地笑，幽的眸上浮着光。白皙细腻的手指描摹他眉骨形状，转而来到他的睫，再顺着鼻梁向下，碰到他的嘴。恶作剧似地在上面一碰一碰，然后眯着慵懒地叫他名字，“陆之屿。”

“陆之屿。”有什么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温柔的，沉哑的，带着一砂砾质的嗓音。

然而在他完全睁开的一刹那，下的人——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影突然沿着那些盘亘在她上的纵横的伤疤分崩离析。他的双手捞不到人，甚至捞不到一片衣角，唯有鲜血染红了两只手掌。

她在他的下方对她柔媚地笑，那笑勾人，撩得他心尖极，迫不及待地吻上她，却让她灵巧地回逃去另一边。

就是这样，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