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护士没有再说下去，饶是方榆也察觉了此番对话的不寻常之。陆之屿的表现古怪极了，仿佛无法意识到自己回答经过串联之后产生的简单逻辑错误。他怔怔地目视前方，瞳中的光涣散至他，甚至嘴角还带着一若有若无的微笑。

方榆看不过，挡在他面前隔开聂护士刀削似的神，试图缓和气氛：“聂，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个名字？”

“……”

“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陆之屿，瞳黑，像鹿一样无辜，“是啊。”

她又在他脸上看见了曾经现的违和。

“很好，记住它，放轻松。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好吗？”

他连说了两遍，她反应过来，这句话不是在回答她，而是在回答聂护士。

“陆之屿。”

“她中的陆枕，年纪应该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陆之屿，我问你，你有哥哥吗？”

方榆的手渐握成拳，聂护士沉思片刻，示意她噤声。她了个手势，让陆之屿看过来。他陷浅度眠状态时脸孔犹带笑意，看上去像个听话的乖宝宝。

“是的，我能。”

聂护士从电脑中翻一个文件夹，击播放舒缓的轻音乐，音乐中掺杂着秒针走动的声音，清晰可辨。她待滴答声播放了一段时间，清了清嗓问：“陆之屿，告诉我，你能听到秒针走动的声音吗？”

他摇，答得乖顺：“没有啊，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

聂护士定神说：“你的父亲只娶了你母亲一个，即便是晚来得，最晚也不过四十多岁吧？”

方榆相信他确实对此全然不知，她能知到他发自内心的茫然与焦灼，默不作声地扣住了他的手，贴着他的。

可聂护士不信，她的中多了几分仄与凌厉，完全不是医者对病患的态度，“陆之屿，你的反应十分可疑。”

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极缓慢地眨了两下睛，“我是爸爸妈妈的孩，我叫陆之屿。”

“……”陆之屿半阖着眸望着她，彻底失去了回音。

她的眠术只修习了

他说他不清楚自己从前是否有个名字叫“陆枕”。他的记忆是满满当当的，没有现空缺，但总会有莫名其妙“多余的记忆”冒来，令他不得不开始质疑……

“第三个问题，你从前听过‘陆枕’这个名字吗？”

聂护士冲方榆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他被眠了。

聂护士顿了顿，“第二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的枫叶岭？”

“陆之屿，我问你第三个问题，你从前听过‘陆枕’这个名字吗？”

她仍牢牢盯住陆之屿，“太奇怪了。”她摸着后的旋转椅坐下来，睁大睛压自己的太，“让我理一理思绪。我最近去过你家的老房，楼下的婆婆说了一些你家的往事。婆婆瞧着有八十岁了，她说你父母没比她小几岁。”

他好似被切断电源，对此全然不予应答，只呆愣愣地站着。

“嗯，好的。”

“我十六岁那年。”

陆之屿仍是应声：“嗯。”

他们的谈话中提及的某个词语唤起了他潜意识里的某知觉，令他陷被眠的状态。想来只可能是那个疑诸多的名字“陆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