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衣角,力道竟大得连衣角都撕裂了。
三少深吸一口气,嘶哑着嗓子,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宋清两眼放光,颤声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三少身子微微前倾,两手抓着身下的坐位,手指已深深嵌进坚硬的檀香木中,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
宋清眼中泪光闪动,接道:“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三少吞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又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宋清闭上眼,两行清泪自眼角溢出:“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数,还看今朝!”
两人在里面你一句我一句地吟诗唱词,宋无和靳归闲在外听得面面相觑。
靳归闲摇头轻叹道:“老宋,清儿怕是与那野小子……对上眼啦!”
宋无喃喃道:“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向来只有清儿出诗对考别人的,现在竟有人能出诗来考清儿,而清儿竟然也与他对得如此起劲……不可能,不可能!”
然而,接下来听到的,才真正让靳归闲和宋无大吃一惊。
只听宋清幽幽地长叹口气,道:“我以为世间只我一个人,却没想到,竟还有一个你。”
这句话不由让宋无面若死灰,女儿这番话,岂不是表明她真看上了这小子?试想一下,只有“一个人”的宋清,遇上了“还有一个”的“你”,不正好配一对儿吗?
宋无眼角不由泛出浊泪:“苍天无眼,吾女天才横溢,却不幸身怀三阴绝脉。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文才不输于她的男子,终生大事有了着落,却是一个……却是一个敲诈勒索的野人无赖……唉……”
这时三少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原先也是和你一样想的,以为这个世上,就我一人与众不同,没想到你也同我一样。”
靳归闲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这下可好,连那野小子也觉得对上眼了。”
不说靳归闲与宋无在外痛心疾首,长吁短叹,且说三少与宋清两人,怔怔地对视着,一个目光沧桑复杂,充满了爱怜欣慰,一个则泪光闪闪,既兴奋又觉凄凉。
“你……家世好吗?”三少突然问了这一句。
这时宋无和靳归闲立马想到:“娘的,这就问家世了,看样子是准备立马提亲了!”
而宋清则答:“很好,我父亲很有声望,家财又丰厚,从小到大对我又是极好,倒没吃过什幺苦。你呢?”
三少道:“我家也是大家族,家大业大,家人也都很有声望势力。除了这三年,倒是半点苦也未吃过的。”
靳归闲与宋无对视一眼,靳归闲张了张嘴,轻声道:“已经在看是否门当户对了。老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儿的择婿权,你怎能交到她自己手上呢?”
宋无白了靳归闲一眼,满心凄苦,一言不发。
这时,两人忽听三少问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是怎幺死的?”
听到了三少那句话的宋无顿时勃然大怒。
在他宋无面前,什幺话都可以乱说,即使在宋清面前乱说话,他宋无只要女儿一句话,也可以忍了,但是这个“死”字,却是万万不该在宋清面前提起来的!
虽然宋清并不知道自己身患绝症,但是在宋无心里,女儿的“三阴绝脉”就是一根刺,一根让他心痛心伤心神不宁的刺!
他深恨自己无法解除“三阴绝脉”对女儿的威胁,他恨自己枉为当年七国名将,杀人无数,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
现在有人居然当面向宋清提问:“你是怎幺死的?”这如何能令宋无不怒?
愤怒的宋无一把摘下背后的盒子,就要按开机关,放出“龙吟”,却被靳归闲牢牢按住了手掌。
靳归闲对着宋无摇了摇头,道:“老宋,你气糊涂了,杀一个野小子,也用得着‘龙吟’?我去把他抓出来。”
宋无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背回盒子。而靳归闲则正准备推开车门进去抓三少,但里面宋清的一句话又让他们愣住了。
“我……被雷劈死的……”声音羞羞答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别误会,我可是从小都没做过坏事,我很乖的。你呢,又是怎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