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极度虚弱的，何谈去找梁御梅、照顾梁御梅？列莹忍不住提醒：“如果你还想去间，想回转世，诀别的话说到这里就好。否则你的鬼力太弱，还没到间就机会魂飞魄散。”

梁御竹的神里，无时无刻不着对世事变化的惊奇：“那我爹娘呢？我爹娘还好吗？他们一定很生我的气，又很伤心，我竟然就这样死了。”

莫秀川抿了抿嘴：“好，但是，御梅——”

有树木遮挡，光束定要直上天空。

“我在等你回来。”她是一只无知的鬼，在脱离后就和大多数鬼一样，被自然规律隐藏起来。她脱不那个规律，显现不形状，也受不到人世。她不知他曾经来过，不知他们曾经在河边撕心裂肺地呼喊她的名字，如果不是这个法阵，她会在同一个地、不同的空间被困到烟消云散的那一刻。

莫秀川试图拥抱她，却抓了一手空气。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覆”上她的脸庞，呜咽地说：“你还在这里，御竹。”

她抚摸着莫秀川的脸颊，莫秀川轻轻蹭蹭她的手，却一不小心，就穿过了她的指尖：“四年了，御竹。那年我十七岁，现在二十一岁。”

“我、我摸不到你。”莫秀川无比难过。

黑渐渐从人影的上褪去，乌黑的发髻、苍白的面庞、修长的脖颈，那个黑影微微踮脚，双臂向前环抱一无所知的莫秀川。列莹一惊，正准备冲法阵，却见四周光芒骤散，仿若火星从众人落下，当火星从那个黑影上落下之时，随着火星的坠落，她上的彩一一呈现来。敖尨抬手挡在列莹前，并非恶鬼，只是一个痴心等待着情郎的无知少女。

被她拥抱着的莫秀川毫无知觉，愕然望着敖尨。敖尨说：“莫公，你回看看。”莫秀川登时心一，他竭力控制着呼，小心翼翼地、小心翼翼地，转过。

莫秀川

敖尨全神贯注地维持阵法无暇他顾，列莹望见阵法的中央似乎多了一黑影。她眨了眨睛，以防自己是被炫目的金光闪了睛，阵法中央的黑影果然消失了。可是片刻之后，黑影再次现，且逐渐清晰。列莹随时准备冲过去将莫秀川推阵法。

梁御竹琥珀般的眸黯淡下来：“因为我是鬼吗？我死了，我记得我死了。”她轻轻握住莫秀川的双手，放在自己前。虽然，其实，她只能看到，却受不到莫秀川的存在。她望着他，从他的额打量到下，连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也不肯放过：“我死了多久了，秀川？你都不一样了。”

那是他熟悉的容颜，隽秀长眉、琥珀眸光，只是比记忆中的模样，更苍白了许多。她微微抬，怯生生地望着面前之人，仿佛唯恐自己错认了，直到看见他的面庞的刹那，苍白的脸上漾开如笑容：“秀川。”形容近在前，声音却缥缈得如同隔世，列莹知那是鬼的极度虚弱的状态。如果他们今日没有来到这里，她恐怕很快、很快，就要消散于天地之间。

“啊？御梅，也和我一样吗？”莫秀川不忍直言，竭力忍住泪。梁御竹轻声笑：“没关系，秀川。我会去找她，照顾好她。但是，你要好好照顾爹，知吗？爹他、他……”梁御竹始终没能把话说下去，和她的珠一样晶莹的光芒，从内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