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什么时候停呀？”茜元惆怅地问。

有一天，茜元难得下山去小镇里玩，令她惊异的是，人们都留起了辫，把前半分的发剃掉了。“这是什么风尚啊？”她不解。

茜元郁闷之余便坐着名为“辞”的车去了了清源。

又是一个天，连日细雨绵绵，南方丛山都掩盖在朦胧的雨雾中。某天下午，茜元和赵熙辞坐在门前檐廊上喝茶下棋，雨从屋檐上滴落，氤氲。

在街上逛了会儿，看到曾经来过的胭脂铺，于是兴冲冲去转了转，可等她站在店铺柜台前，看着旁边的人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时，探一看，这才发现，别说嘉靖通宝不能用了，连大明宝钞都不行了。

，她都待在山上，和赵熙辞一起看开落，连改朝换代了都不知。

茜元中午喜躺在凉的檐廊上午睡，可惜总会被赵熙辞醒。大概是睡得太久，醒来后有痛，茜元生气地不说话。赵熙辞倒是不在意，只是笑着把茶递给她，放下心盘，问她要不要吃一块。

茜元被他逗笑了，角那一丝忧虑也不见了。

秋天的时候，金黄的落叶铺了满地，踩上去轻而脆。天空万里无云，连空气都带上了凉意。到了傍晚，晚霞染红了西面的天空，山林间鸟啼声由远及近，音调婉转。

不同于哥哥的车——那是真的有神拉着，茜元的车其实没有，只有一个车厢，车厢上大书一个草书“辞”字，算是车的名字了。

“咦？”赵熙辞这轻描淡写的话令茜元不解，“这是……改朝换代了？”

“是啊。”

“讨论什么结果了吗？”

赵熙辞摇：“人类的事，我们也没必要。”

茜元抓狂地在屋里转着，又回问：“你们前阵聚会就是讨论这件事吗？”

而茜元闲来无聊，总喜早起在静谧的长廊上晃，常常撞见赵熙辞刚要门的车。赵熙辞用折扇撩起帘，似笑非笑地轻叹：“妹妹你……为什么总能这么早起来？”

茜元很难过，回去问问哥哥，赵熙辞答：“现在是乾隆年间，国号是清。人间由满族统治，旧时称为女真族。”

赵熙辞微微。

到了冬天，整个宅都泛着冷意，这大概就是房太大的缺陷吧。赵熙辞是山神，一到冬两季就很忙，年底时各地山神在京城聚会，总结一年的事宜，这次不知是了什么事，赵熙辞不愿离开家去外面住，所以大老远的每天都得早早地门。

茜元站在家门的石阶上，裹着外袍，看长长的台阶下面，赵熙辞提着一壶酒，小心翼翼地踩着大树在地面上突起的须。绕过树时，赵熙辞抬，看见上面望着自己的茜元，笑着挥了挥手。

日如行云般过去，仿佛一帧帧翻动的画面，细数着平凡琐碎却难以忘怀的记忆。

再后来的夏天，天气炎，午时更是酷暑难耐，哪怕在山中也是暑气人。

这时间，在神明那里不过弹指一瞬，而人世间已是沧海桑田。

哥哥从来都是这样，遇事波澜不惊，不愧为一山之主。而茜元就不行，她为这世间大的变化到惊异。这山还是山，还是，千百年来坐拥天下的人却换了一拨又一拨。

赵熙辞执白棋，幽幽然：“雨季过去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