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祁也从石上站起来，脱下外衣，往青菀上披。青菀拉扯两下说不要，最终却还是披着回去的。

帐篷里已经熄了灯火，青菀便摸索着去到地上的毡垫上卧下。床榻是要留给净虚睡的，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是铺一方简单的地褥陪在一旁，今晚亦是如此。

忽而湖面上来一阵凉风，下青菀额前碎发。容祁不自觉地伸手来，帮她理到耳后。有如当年那般模样，无有异心。青菀也没躲避，容祁的手便停留在她耳后。这般僵持不多久，天空又飘下了雨丝，丝丝缕缕落了一一脸。

他说：“婉婉，我知是你。”

青菀从石块上站起来，抬手挡了下雨，“下雨了，回去吧。”

青菀迎着他的睛看过去，虽然并看不清他里的神。良久，她没再多否认什么，只下来。

容祁觉得她留在军营里不甚适宜，六王爷的行径都表明对她是起了别样心思的。虽往常他不对女人上心，但这会儿惦记了起来，谁又能猜什么样来，知他会些什么呢？可这会儿听着她说要走，自己心里又有些别样滋味。

青菀形顿住，手撩着帐帘歇在半儿。她终是没有应他的话，低了帐篷。门帘在她后落下，隔断容祁的视线。

青菀听得明白，容祁这是在告诉她，便是六王爷说了什么表心迹的话，那也都是欺哄。他们不过相识短短一日，谈不上情情义。他尚且连她法号是哪两个字都不知，又怎么敢说与她用了真心呢？那不过是一时念起来，想拉她睡觉罢了。

她侧卧在地上，没有什么睡意，便睁着睛空望帐，听着外噼啪雨声。雨大了，帐会微微颤动。她在心里想容祁，而后想净虚。

容祁落了一的雨，在帐前接下她手里的外衣听她说谢。在她转打起帐帘的时候，他才开了，说这一天想说的话。

要说她凡心未了，心里一直藏着个人，那人也只能是容祁。这情掺杂着童年时的依赖，和无望月岁里的一抹温情，是别个谁也比不了的。

他转看看不见光的漆黑湖面，轻轻叹了气，最终看向青菀说：“京城容家，倘或在京中遇上什么困难，到那找我。”

青菀最终用起了温度的语气回他，“谢施主提醒，贫尼都明白。贫尼乃是家人，虽带发修行，到底也没有还俗。过了今夜，贫尼和师父便会自行离开。”

从下山见到净虚到现在，都没有瞧她有一不寻常的反应。六王爷说她叫山匪糟蹋了，难是误断？净虚无甚异常表现，青菀便不好提那档事，终归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平常她

心思千百，多为自己所需，大多都也不是向着善的。我也是为小师父着想，才与你说这些。殿下才与你相识短短一日，便是有意，也是无情，你应明白。”

可六王爷对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又有什么要，她并不往心上惦记，也不想分辨。她数动手里的檀木珠，想的却是另一桩事。容祁恰时地现在六王爷的军帐外求见，这会儿又拉她到这说这些关照的话，连六王爷也不维护半分，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看了自己就是骆青菀。并且，他还是如当年一样，关心她照顾她，为她解难。她透着夜看容祁的脸，很想叫一句“祁哥哥”，可最终还是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