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浙皖商会的招牌挂去半个月，何天宝终于认识到这份工作本不是什幺一方大员什幺驻外大使，主要内容只有陪笑脸和碰钉。北平政府铁了心跟汪卫分抗礼，何天宝什幺也办不成。临近中秋事情多，北平人讲究“三节算账”，相熟的商家之间平时不钱只记账，到端午中秋除夕再要账。现在经济不景气，各个商号都有不少欠款收不回来，苏浙皖商会挂了招牌，就有许多商人找上来，要求他们帮忙讨账或者协调三角债。

有苦衷？”贾温柔地笑。

贾哭了很久，才平静下来，说：“没事儿了，睡吧。”

“你觉得我年轻幼稚，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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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宝上下打量这位吴某，他方脸大，净利，完全不像卖鸦片的，他向何天宝说明来意。宏济善堂的大本营是沪宁杭一带，现在上海鸦片生意好得乎意料，江南不产鸦片，他们主要从南亚和中东海运，费用而周期长，他们就想到要采购廉价的河土。可是沪宁杭一带的日本军队和汉跟华北是不同的两个系统，指望发公文可能三年五年也打不通这条渠，所以盛老三派他来北平活动关系。

“有话想说吗？”贾摇摇，躺下面向墙睡了。

吴某说：“我说句话您别介意，我听说过几天您就要回南京了……这事还请您务必尽快抓办。”

说着拿一个纸包，掀开一条让何天宝瞄一，然后把纸包放在桌上。何天宝看清了包着的东西，心怒放，立刻跟吴某成了朋友，不得到不到先狠拍脯作了通保证。

“你自己睁开看看，世界被你们这些不年轻不幼稚的、练达务实的大人搞成什幺样了？”

“是。”

何天宝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

“没事儿，就是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好久没想起来，居然还记得。”

“是。”

何天宝回商会打电话叫了个外卖送回去给贾。刚放下电话电话就响了，是邵氏军的秘书，说周佛海已经开始在汪卫陈璧君那里给何天宝上药了，还着江世孝赶接工作到北平来。话里话外，邵氏军对于何天宝没有帮盛家的鸦片买卖铺路而不满，要他尽力帮助吴某，暗示说这是最后机会了。

盛老三貌似是南京政府大红人，但何天宝心中有数，汪卫不喜瘾君更不喜这钱袋握在别人手里的觉，早晚要把鸦片从盛老三手里收回来。照官场的规矩，不这鸦片贩如何来的，有陈公博的这张片在，何天宝就只能照办。何天宝立刻满脸堆笑，拍脯说自己一定全力去办。

金启庆老猾，早早地包揽了送节礼的事情，满四九城跑地给各机关送节礼。何天宝忙着给各买卖铺号行商当中间人调停账务，早饭午饭都在应酬，这天中午的饭局在什刹海会贤堂，东的是一位姓吴的鸦片贩。吴某手段了得，居然拿张陈公博的片。陈公博是汪卫的文胆，汪伪政府里的奇葩。国难当还会投奔汪卫的人，要幺是汪卫夫妻的亲戚，要幺如周佛海般贪财，要幺像褚民谊似的好，又或者像邵氏军跟蒋介石有私仇，只有这位陈公博，是真的信仰汪卫，相信他带投降是满腹苦衷曲线救国。这样的人会替鸦片贩面，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吴某坦然相告，原来南京政府开张几个月，要维持政府和军队开支，唯一靠得住的财源就是黄赌毒。财政长周佛海自己捞钱仿佛千手观音，让他掌公款维持收支就不灵了。陈公博也只能卷起袖下海，帮鸦片贩活动关系。

何天宝挪到她边，贾抿嘴笑笑，伏到他怀里，毫无征兆地、悲恸地哭泣起来。

贾居然没有反相讥，仍然微笑着，中有泪光闪动。

第二天早晨，何天宝天蒙蒙亮就起去买了早餐，回来贾还没起，他把早餐留在桌上就去商会事了。

何天宝放松了绷的脸，问：“你怎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