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怕同志多过怕日本人。”

辉佩服地：“有定力。”

何天宝不明白：“怎幺？”贾说：“我跟你这军统特务合作过，回去肯定要被翻来覆去的审查。”

又说：“可惜你给得太晚，我现在送不去，也不知有没有命呢。”

何天宝看着贾，想说什幺又不知从何说起，忍不住走过去把她拥怀中，拍拍她后背，表示安，说：“你当初只是理想主义者的选择。”

又问：“你这样资敌，对党国不忠。”

何天宝说：“我累了，明儿还要早起，就不奉陪了。”

何天宝说：“你们不会有事的，这次的事情是冲着军统来的。”

何天宝冷冷地问：“你这是什幺意思？是不是你认为追随汪先生的人，不应该有正气？应该都是酒之徒？”辉说：“不敢，不敢——可那天我怎幺在八大胡同看见您了？”

贾说：“小宝，听我的，离开这里回重庆吧。”

一分钱一分货，何天宝主请了便宜的家伙铺和棚铺，结果这些人收钱便宜手脚慢，家伙铺的桌椅也不够，要等天结婚的两家完了事儿再运来。开业前的一天，他们直忙活到天黑，商会才算一切就绪，搞得两个旗人火冒三丈。

又说：“放心，不是外那些，我有路，能找来新送到的丽安妇，日本军医检查过的，保证净。”

“别说不吉利的话。”

贾抬注视何天宝，两人近在咫尺，呼相接。

“住，没规矩！”两位旗人异同声而语调虚弱地批评辉，然后地看何天宝。

贾说：“我不正是你这军统特务的太太？”何天宝听到这话，怦然心动，笑而不答。

万事俱备，何天宝提自己作个小东请客吃馆庆祝。两位旗人大爷虽然被拖累加班心里不，但旗人传统不能丢，心里再不也不能失了老北平的客气，异同声地说：“你请我们，笑话了，论年岁，论辈份，哪里到你请客？”三个人争了半天，到底是由金大爷作东，到荷市场西边一间“大酒缸”吃了顿据说北平的烧羊拌面条，又围着大酒缸喝了几壶酒，一直拖到九钟才散。

“咱们这一行的，哪里还忌讳这些。”

“如果日本人找上门来，危急时刻，请你杀了我。”

贾没有挣扎，大大方方地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轻声说：“小宝，答应我一件事。”

何天宝镇定地说：“我是去嫖日本娘们的，这叫中华不可侮。”

何天宝叫住辉，让他去给家里传话，说自己事情太多，就睡在商会了。辉答应了，又鬼鬼祟祟地问：“既然何先生不回去了，几位大爷要不要找几个人儿……玩玩儿？”何天宝率先摇，说：“我怕杨梅疮。”

“你为什幺不回你们的据地？”贾苦笑：“据地也很危险。”

既为了多抠几个钱平账，又为了躲贾，何天宝忽然对“苏浙皖联合商会”开业的事情无比忱，跟金启庆和舒六推敲每一个细节，推敲每一笔开支。他有生以来从没有这幺重视过钱，仔细查账比较价格，整得两位旗人火冒三丈，终于剩了差不多五千块。

“什幺？”

贾笑了笑，仿佛轻松了一些，又仿佛有些失落，继续数钱，数完了赞叹：“汪主席真大方啊。”

“丽女人好啊。”

他其实是怕结账。特务大多不怕柳病，毕竟过的是朝生暮死的日。

金大爷评，语气权威而评定，仿佛讨论的不是女而是卤虾油。舒六爷笑嘻嘻，睛在度镜后面笑成了一条。

贾正着烟，冷不防被呛得咳嗽起来，她把烟嘴在桌上烟灰缸里，吐一大灰白的残烟，啐了一，说：“假惺惺。”

何天宝说：“谁让你是我娘呢，这叫忠孝不能两全。”

何天宝，说：“我怎幺觉得您忌讳多的。”

黄昏时刚下了雨，空气格外清，晴朗的夜空中月光明亮，照在贾的脸上，发的影遮没了她的睛，照亮了她的鼻梁和嘴，对比烈的光与影之中，她的形显得格外诱惑。

辉没有日本货源，

贾抱着肩膀，说：“我这叫自讨苦吃，就要吃得下去。”

贾“嗤”地笑了一声，伸手指戳了何天宝额一下，没说话，闪走了。

何天宝皱着眉看他，摇。

辉端详何天宝，仍然是一副低眉顺的才相，嘴里慢悠悠地说：“何先生一正气，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