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运修忽然说：“愿意当汉的人中间，许多都鸦片，不知是因为意志弱而鸦片，还是因为鸦片而意志弱。”

何天宝瞪大睛，不知说什幺才好。

何天宝打量他，信了八成，这位冯少爷脸上有无邪的锐气。何天宝也年轻气盛，就说：“好样的。”

“我不认识吴先生，是上司差遣，派来送帛金的。”

“老吴本来是文艺记者，这二年发迹了也不忘本，照顾我们这些老朋友不算，还打抱不平，连王克这样的大人都敢撞。所以发送吴痴我是一定要来捧场，不取分文还要送人情。”

冯运修说：“我不知你的份，我的上级也不知我来跟你直接接，你千万不要说去。”

这位少爷大大咧咧到招摇也就算了，北平站的人还把自己的份告诉了他？

冯运修严肃地对何天宝说：“你要谨慎一些，不该这样随便向陌生人吐自己的份。”

何天宝问：“你为什幺要这样提醒我，而不是经过正常的渠？”冯运修说：“日本人从东北调来满洲警察之后，我们的人被抓了不少，我的消息传不去，可巧今天遇到你，我就冒险一下——”冯运修微微提嗓门，说：“弗雷德阿斯泰尔和金洁罗杰斯当然会继续合作的，不然我们来赌一下。”

当初河南人袁世凯当国时北平行河南菜，现了许多河南馆，后来袁氏倒台，河南饭馆大多烟消云散，只有厚德福屹立不倒，除了有拿手菜之外，最大的好是这地方原本是大烟馆，光绪年间因为没能更新牌照而改了饭馆，但雅间里仍然保留着一些的烟烟榻，最适合有瘾君。

何天宝知有人靠近，就跟着转换话题，跟冯运修说些好莱坞电影明星。有几个一样的世家弟跟冯运修打招呼，冯运修去应酬了。

何天宝吃了一惊，不知如何反应才合适，笑两声，当没听到。

何天宝回

唱大鼓的有些失望，寒暄了几句去跟熟人聊天了。

何天宝一愣：“英雄侠义？”

“书呆，傻大胆，英雄侠义。”

冯运修看看周围，低声说：“我是偷听了舅舅的谈话，你隔姓曹的两是保安局的特务，负责监视你的，他们在你家里装了窃听，姓曹的和他的假老婆监听。”

“他是个什幺样的人呢？”

安门下葬。然后大队人原路回城，在河南饭庄厚德福摆酒。

凉棚外，街边上，冯运修和一群穿着素长袍的少年凑在一起低声谈笑，脸上有坦的信心，大概这些人就是抗团吧。

那唱大鼓的女人又凑了过来，何天宝只好敷衍着跟她聊天，没话找话地问：“你认识吴先生吗？”

烟霞癖是鸦片瘾的称。

冯运修指指灵堂上吴痴的照片，低声说：“我的。”

冯运修低声问：“你认识易老太太吧？”何天宝从桌上的香烟筒里烟，低烟，算是。“易老太太”是军统的切，笠的代称之一。“易”就是“一”，指军统号人。

何天宝只能，说：“谢谢。”

何天宝回看灵堂上吴痴的照片，想起贾对他的评价，心中一阵疑惑：这人到底该不该死？

“偶尔跟他一起去吃饭喝酒，瞎混。”

大汉齐燮元的外甥、竟然是抗日杀团的成员。

大烟的都去后面雅间，没有嗜好的就在外面席。何天宝没话找话：“想不到华北还有这幺多人有烟霞癖。”

唱大鼓的问：“何先生你呢？”

冯运修说：“我是抗团的。”

何天宝快要被这些自称特务的北平人搞疯了，他们到底知不知什幺是秘密工作？肚里臭骂，脸上一副茫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