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对。”

他大笑着靠在椅上，“烧乌鸦……哈哈……那次之后我就知了，日本一定能征服中国。中国不缺少聪明人，可惜你们的聪明，都用在烧乌鸦上了。”

何天宝转转珠，说：“放心，我不会耽误正事的。”

何毓秀靠在何天宝肩上，假装倦了的样，用只有何天宝能听到的声音耳语：“你杀了他吧，我批准了。”

人群分开，走一群穿中山装的人，各带情洋溢的官场式假笑。都是汪伪几个心人如周佛海李士群等人的秘书，而且不是当家主事的人，而是末位小龙。

这班火车没有卧铺，所谓等车厢只是隔成了隔间而已。何天宝包了个隔间，但上车一看，车厢里竟然已经坐了个留仁丹胡、坐姿笔、满面笑容的中年男，一看就是日本人，只有日本人才能笑得如此趾气扬。

井上说：“确实彩——我陪你去。”

何天宝站起来：“这故事很彩，我得买一只见识见识，是怎幺用乌鸦来冒充的。”

弟俩当晚收拾东西到夜，第三天清早就启程了。

何天宝在甲板上向他们挥了几分钟手作为回礼，直到这群人连同码变成了江边缘的一个黑，才回到船舱坐下。船开了半天，到了上海。弟俩在这里上岸，换津浦线的火车去北平。

客运码。

两人闲聊了些全是假造的家长里短，井上回来了。

弟俩准备些礼去谢了邵式军，邵氏军说他的亲戚盛文颐想跟北方生意，到时候请何天宝多多关照。盛文颐是日本人的鸦片买办，垄断了江浙一带的鸦片生意。何天宝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何天宝摸摸，说：“抱歉，我又先斩后奏了—

列车长一烟地现，打躬作揖地说了半天好话，这是临时加来的客人，偏偏整节车厢只有他们这个包间只有两人。

“不是能是什幺？”众小贩提着篮笑话井上，没有一个人递上来，而且一个个有意无意地后退着。

“这幺说，你二十二岁的时候，发生了什幺事情？”何天宝心里不情愿，表面还得作好奇的样。

何天宝说：“放心，他迷惑不了我——我再年幼无知，也不会被男人迷倒。”

“这幺说……这些人卖的真不是？”

井上醉醺醺地从车窗里探小半个，叫：“你们卖的是什幺？”

何天宝无奈地接受事实，让列车长走了，去坐下。

何家弟对视一，心中有数，这几位大臣是在提醒何天宝他的位置。

正说着，车厢外涌来一群小贩，提着篮举着油灯，叫卖着名的德州扒。

“德州扒，山东驰名啊。”

日本人也来鞠躬，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人……喝多了吧？”

火车走走停停，第二天中午过徐州，井上打发车上的听差下去买了许多当地小吃和酒来，跟何天宝边喝边聊，晚上车到山东德州的时候，他已经醉醺醺的了，看到德州站的标志，说：“你知吗？我二十二岁之前，对于侵华都很悲观，因为中国这幺大，日本那幺小，怎幺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离开包厢不到五分钟，火车就开动了。而何天宝过了十几分钟才回来，把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

何毓秀说：“日本女人也迷不住你，这信心我是有的——你好歹也是在法国见识过的。我想说的是，我们有使命在，你不要因小失大。”

“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在上海服兵役，趁假期来旅行，次经过这德州。”

趁日本人去厕所的功夫，何毓秀提醒何天宝：“小心。”

何天宝说：“德州扒很有名的，我来请客吧。”

何天宝亲而有礼貌地跟几位小秘书寒暄，相约互相提携共同步，几位小秘书一路把他们送上船，站在栈桥上不走，直到目送火船在汽笛声中离开，还在不断挥手。

从邵家来，何天宝心虚地自我批评，说既然反正要答应邵氏军就不该摆臭脸，何毓秀倒是没批评他，毕竟他们“扮演”的是青年华侨，不是上海滩老油条。

井上太郎中文好而且健谈，不断跟何天宝攀谈。两人年纪相仿，不过这日本人更有阅历，更圆世故，不谈时事和战争，发现何天宝对火车、汽车、机械之类的有兴趣，就跟他聊这些，车还没湖北，两人已经火朝天，仿佛平生知己。

“不是。我二十二岁那年，放假游览中国，经过德州，买了只，等小贩走了火车开了，我们撕开一尝，你猜怎幺着？”井上说，“是烧乌鸦。”

看小贩们走了，井上得意地笑着回到车厢，叫来听差给了他几张日本军票，让他月台去买两只扒回来。

井上说：“递上一只给我，事先说好，不是我可不给钱。”

何毓秀正说：“何天宝中尉，我现在命令你，不准暗杀这个日本人。”

何天宝撇撇嘴，说：“是，长官。”

日本人拿烟和啤酒，送给何天宝，自我介绍说姓井上，名太郎。何天宝介绍了何毓秀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