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夕颜说，再取最后一次血，那魂魄大约就可养成了，只是三魂七魄仅余一丝形魄，不晓得养成之后会怎样。林瑶眉弯弯地笑着问:“以我鲜血养成的魂魄，会不会亦有几分像我？日后夕颜你见了她，可会想起我这凡间女？”不待夕颜回答，她又从衣柜中取一件青长袍递给他，:“我偷偷为你了件衣衫，不晓得合不合，梦里常见你着一青衣，撑起骨伞，在如画的风景中渐行渐远。日后你应不会再来见我，这衣裳送你，权当是你我相识一场的纪念。”

第四日，林瑶在桌上摆满了东西，有她喜吃的桃糕，有留芳斋新买的一壶酒，有她幼时玩过的弹弓，还有今日新采的野。她像献宝似的一样一样拿给夕颜看，问他鬼差能不能吃凡间的，能不能饮凡间的酒，她迫夕颜玩那把弹弓给她看，笑他打个弹弓竟像当年骑箭一样庄严肃穆。最后她指着那束野问夕颜:“听说冥界只有彼岸，你看这人间的姹紫嫣红多丽，你看了会不会也想要投胎为人？”

第五日，第六日，之后的每一日都在倒数。林瑶想，为什么只需短短三十日就可结好一个人的魂魄？如若可以，她愿日日奉上十滴血百滴血，只要能夜夜都见到夕颜。

夕颜接过衣衫又放在桌上，对林瑶:“你真是个痴傻的女，不过是梦境罢了，你这一世不过刚刚开始，难不成要念着一个梦中人过一辈？”

与友人外踏青，山间野全都开了，大片大片的海，夕颜，你有多久没看见过人间的风景了？你们鬼差能不能在白日里现？要是可以就好了，我想与你同赏这凡间最的江南四月。不知为何，今年的景不如以往的好看了。”林瑶心知，因为不能与他同游这烟雨江南，再绮丽的景都像失了颜一般平平淡淡。

林瑶避而不答，只:“明日你就不要再来了，让最初的那位来，我不喜离别，今日便是最后一次见你。原本以为人世间有诸多趣事，没想到短短二十日就已同你说完，明日你若再来，怕也无话可说了。“夕颜略一踟蹰，便也应了。林瑶怯生生地走到夕颜面前，低着小声问：“我很想知晓，被一个男拥抱着，是何觉，你能否……“

她迷恋他眉低垂，执起她手时温柔的样，虽是另有所图，她亦再不觉得痛了。她为他甘愿如飞蛾扑火，不顾生死。

明明是失了鲜血，夜不成眠，自那取血之人换夕颜后，她的气却愈发好了，十五岁的少女恰似日枝的桃，绽放得更加鲜艳夺目。

最后一日，来的果然是夜魅。与林瑶的日渐明艳不同，夜魅显得憔悴了许多。她待林瑶的态度十分恶劣，仿佛看她一就会折上几年寿似的。林瑶见一心挂念的男果然如约没有来，有些失望又有些如释重负，她问夜魅：“我

夕颜伸手抬起她那张小脸，令她直视自己的睛，笑：“只是抱一下么，你明明可以要求的更多……“他的双眸中有星光，是梦里那少年的样，她不敢去看就闭上了双，于是品尝到了和一个鬼魂亲吻的滋味。他周冰冷，也是，手也是，怀抱里亦是，冷过这座江南小城最寒的冬夜。林瑶已然分辨不清，自己抑制不住的颤抖是因为他的冷，还是因为他冰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