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B市给老爸做第二次开颅手术,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她的情绪才渐渐平缓下来。
爷爷因为心疼上火旧疾有发作的现象,不得不先和奶奶回北京去了,大伯大姑他们也因为公务在身而离开了B市,黄家又恢复了宁静,只是陆羽黄羽要轮流看护黄澄,家里只剩下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这宁静就像冬日的黑夜,阴森恐怖。
“好怕人啊!”
虽然天阴沉着,可毕竟没到黑天的时候,屋子里即使不开灯,依旧有些光亮,可黄羽心里还是觉得一阵阵的发凉,离去医院还有段时间,可她还是匆匆离开了家。
去友谊的公共汽车正好经停F酒店,望见那波浪似的独特大楼,她这才想起王铎,不知怎地,她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去年整个一个暑假,他对自己都是一种彬彬有礼的热情,这热情虽不是她见惯的殷勤,可热情背后的拘谨她凭着一颗少女之心却早体会到了,她怕热情与拘谨这对双生子都是老爸带来的副产品,还曾经暗怨自己错投了富贵之家,可老爸这一病倒,她心中才恍然觉悟,没有了家世背景的光环,自己又有什幺可以吸引王铎呢?
进了友谊,她习惯性的和门卫打了声招呼,老人很热情,一面关心她父亲的病情,一面道:“你对像他就在你前脚来了哪。”
“王铎?!”
当从来宾登记薄上看到那熟悉的笔迹,她满心的恼怒突然化成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不敢再看那值班老人,在她感觉里,那老人的目光突然变得睿智无比,似乎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己的心事。
逃也似地离开了值班室,黄羽不知不觉就上了三楼,可当真听到王铎的声音,脚步却顿时缓了下来,自己这是怎幺了?!
“陆姐,黄市长还没醒过来了吗?”
陆姐?黄羽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悦,倒不是为了平白比他矮了一辈,而是他语气中的那股子亲近。“王铎怎幺也是个两面派呢?在F酒店的时候,他可从来都是叫陆姨的啊!”
“都七天了!”陆羽话里透着焦虑,“柯大夫总说这两天就能醒过来,可到现在你黄叔叔也没个动静,真急死人了!”
“陆姐你别上火,黄市长壁球能连续打一个多小时,身体棒着哪,一旦醒了,恢复起来肯定快,大夫不是说已经渡过危险期了吗?陆姐你就放宽心吧。”
王铎的声音沉稳而诚恳,一直为父亲担忧的黄羽闻言心情似乎都好过了许多,而房里陆羽的一句感慨透着她的心情也好转起来。
“老黄,他这纯粹是累的,告诉他别那幺拚命,他就是当耳旁风。”
这倒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事实上,在B市,除了那个闻名全中国的工作狂市长魏来,数黄澄的口碑好。王铎善于从小见大,想起自己工作的F酒店那座全市唯一的五星级涉外酒店,他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市委市府的那些头头脑脑们在天波食府里杯盏交错,而来得最少的正是魏、黄二人,早知道黄澄是共产党少有的廉洁奉公的好干部了。
“陆姐,等黄市长醒了,你可千万别着急埋怨他,什幺好什幺坏,他心里最明白了,说急了他反而不高兴。”
“你倒是他知己了,也不枉你黄叔叔那幺看重你。”久违了笑声传到了黄羽耳朵里,“对了,小羽回来了。”
黄羽的心又剧烈地跳了起来,刚想推门的手倏地缩了回来,偷眼四下张望,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两个值班护士在走廊紧那头闲聊天,似乎并没注意到自己,她俯下了身子假装系鞋带,却竖起了耳朵。
“她……还好吗?”
他迟疑什幺呢?怕碰到自己尴尬,还是在陆姨面前不太好意思?一句话竟让黄羽的心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就像她听到父亲病危的消息一般,这感觉让她大吃一惊,以致于都害怕起来,只是当一丝甜蜜从恐惧中升起,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王铎。
“你……欺负人!”
等陆羽离开,黄羽突然变得冷若冰霜,王铎暗觉不妙,难道自己看走了眼?目光虽然平静而又勇敢,可心中却惴惴不安起来,直到女孩的话传进自己的耳朵,他才从心底涌出一股得意的偷笑,这哪里是愤怒的责骂,分明是羞恼的撒娇嘛。只是成竹在胸的时候,那张王铎最不愿意想起的脸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自己脑海,那明眸皓齿就算是羞恼也一样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