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辞表情镇定无比，因为他已经从涂袄袄善变的表情上捕捉到了关于饭盒的来龙去脉，忍不住舒了气，安了一下自己：“万幸没有实中毒…”

盒里的蒸汽把颜辞膝上的报纸浸，连带着他的医院工作也染上了印。

晚餐乎意料地平静，甚至颜辞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倒是涂袄袄，忍不住好奇起来：“你都不问我为什么送饭，也不问饭盒是谁的？”

饭盒被颜辞收走之后，涂袄袄便发觉她手上已经沾了很多汽，但尴尬的是，她向来都不是个门习惯带面纸的人，这会儿的汽，她要么随便一下，要么就等着人家自然了。

“涂袄袄？没想到还能在这碰见你，真是倒了八辈血霉！”

涂袄袄大概觉得自己是猜到这声音的主人了，心里这么想着，她便转过了，果不其然，转见着的就是柏宁那张搁哪都妆艳抹的脸。

直接拿过来就吃，这也太草率了吧？他都不担心的吗？万一这顿饭是她的可怎么办？万一她在里面下了药怎么办？万一经了她手的饭盒忽然变得不卫生怎么办？

还好还好，她涂袄袄依然是一个三观正、良心好、培养自己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优秀青年，她发誓，刚才说的那些她真的绝对不会去。

饭后，涂爸再度外派和涂妈忙起来的消息一并由涂袄袄了转达，关于本周晚饭会由涂袄袄代为收送饭盒的指令也表达了清楚，至此，一切相安无事。

方才还一直挂在涂袄袄脸上的笑容分秒间就凝成了碎块，她闭上舒了气，

这女声并不在涂袄袄所熟悉的音范围内，起初，她也是辨识不来的。然而，对方像是怕她认不来似的，跟着便又大了些分贝：“涂袄袄，和你说话呢，怎么连都不回的，你有没有儿素质啊？”

颜辞吃饭向来快，一时半会儿也不和涂袄袄计较这麻不麻烦，多不多事或者用不用得着，只是维持自己平常的速度快速解决了三层饭盒。

略微有小洁癖和迫症的涂袄袄怎么看得下去，但吃饭吃得认真的颜辞好像并不介意，一直没能克服心底迫症的涂袄袄权衡之下便伸了自己的手，在颜辞略带疑惑的神中把装菜和装汤的两层饭盒拿在了自己手上。为此，她还特意侧过了，只想着颜辞能方便一就好。

涂袄袄脑里一下翻涌上来诸多设定，心有余悸地看着手里的饭盒，默默地为自己和颜医师逃过一命而祈祷。

※

接近六二十五的时候，涂袄袄和颜辞从楼梯间回到了八层住院，另外三个实习医生已经在护士站稍作休憩，好歹都是见过面的医师，涂袄袄觉得她要走还是得打个招呼，只不过刚踏电梯等候区几步，一带着不可置信意味的女声就传了几人的耳朵。

想到这儿，涂袄袄便也放下了心思，甩了甩手上的珠就想把颜辞吃好的饭盒拿回去。然而她伸去的手还没有到手柄，颜辞的面纸便地到了她手里，外带一儿拧的语气：“净手再拿。”

这女声原先还并不那么明显，但分贝一大之后，她的声音平白便让人生一尖锐刻薄的觉，尤其是在安静的住院楼层，这女声这么没有公共意识，周边的一些病患和病人家属旋即便了不满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