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厅长合上文页，笑：“有令堂在，没人敢动你。明白吗？另外，凌雪是我们人。”

昨夜她接连接到凌雪和自称胡省长的来电，都是劝她放手，不要再去追查季厅长和叶。至于凌雪主动要求与她在此会面，目的耐人寻味。

“您不要再查下去，季厅长是好人。”凌雪的声音很文静，清脆的嗓音虚无缥缈，若不仔细听，仿佛与空气中的鸟叫声为一。

她抬手往车窗前一指，“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何思远转看向柳菁英，冷漠：“我是说有你父亲的背景，没人敢威胁你。

而最让柳菁英内心无法平静的是老冯……老冯即是冯元庆，当年绿蛇集团诱杀警员一案，他是真正的内鬼……文档中的所述，远在九年前，老冯娘舅换心手术缺少供，叶就以此为契机，奉上额贿赂。此后年间，老冯不仅收受贿赂，同时在外包养数名情妇……柳菁英的记忆中，老冯行事端正，与妻相濡以沫，膝下育有二，家和睦。警局内多次审查，从未发现任何蛛丝迹。

“你能杀人？你会杀人？”季厅长略作停顿，拿起盘到柳菁英手中，背走到门，“我的事，你不了。方雷可以给你，何慧丽不行。回去过你的生活，这里不是你的世界。”

柳菁英神微动，暗自发笑。退一万步讲，季厅长有任何尚的目的，都无法改变他与叶勾结、草菅人命的事实。柳菁英示意凌雪坐到旁，“我明白。

自己跟儿，确实不算好人。我事也不为正义，只为满足自己。因为我不喜被玩的觉，因为我看不惯有人为非作歹，我想让所有伤害过儿的人付代价，就这么简单。

你们是好人，我是坏人。”

“老师，您说的孩……是我儿？”

“学生愚钝，不知老师有何用意？”柳菁英内心从容不再，表面依然作镇定，事件的发展已然乎她预料之外。

她原计划卖凌雪以取得信任，再想办法激化两方内斗，从中搅局，伺机拿到官匪勾结的切实证据。

拿住你的把柄，反而成了我们的毒药。厅长给你手上的东西，是为让你安心。”

季厅长留意柳菁英表情细微的变化，平静：“六年前那件案，我本意是敲打敲打叶。没曾想到他早就买通你们局里的冯元庆，给我一个大案。”

“来了。”柳菁英继续目视微波粼粼的湖面，平静问：“找我有什么事。”

……何思远驱车前往斯嘉会所途中，柳菁英坐在副驾位挲着手中的盘，若有所思的看着何思远。

“希望你能尽到一个母亲的本分，不要害了孩。”他拉开房门，“思远，送她去。”何思远带人房间，独自走近季厅长旁耳语几句，季厅长淡然：“无妨。那些军人将那孩带走，应该是在确保他的安全。”

柳菁英嫣然而笑，“听学长这话的意思，是在敲打我？”

“柳警官，我没别的意思……傑的事，对不起。是我疏于教……”凌雪轻轻坐下，腰秀澈，玉颈，旗袍下的双并拢放在一旁，纤纤十指叉放在上，

……清晨的凉雾中，柳菁英一个人坐在公园湖边的长椅上。四周草木葱郁，树梢间雀鸟啼鸣，翠绿的湖面静如明镜。安详的景倒映在清亮的双眸中，柳菁英不知清澈的湖下掩盖了多少泥泞，就像是自己，就像是季厅长，就像是老冯。

柳菁英翻看几页，顿时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季厅长勾结叶的诸多铁证赫然在列，不仅如此，文档中还包许多其他隐秘，相应案件无一不指明，季厅长多年来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草菅人命——可谓是恶贯满盈，无法无天！

柳菁英目视何思远，笑而不语。何思远与她对视良久，沉眉问：“柳菁英，你想说什么？”

“老师，学生被你糊涂了，您……”季厅长挥手打断柳菁英，俯解开她的手铐与脚镣，“你要查我，罪证我给你。最多一个月，我保陈长生平安走监狱。至于冯元庆，死有余辜。”

据事先调查，季厅长一方在此前大半年内有数次针对王氏集团的栽赃行动，全被王家的后台，凌雪的舅舅省长胡成一所化解。照柳菁英的理解，季厅长利用叶一案对付王氏集团，本质上，可能涉及到沪江官场层的权力之争。

“你和你儿的事，没人会知。你若不放心，资料可以带走。”

柳菁英目光中混杂着些许混沌，任凭她计划周密，作了诸多预想，也没有料到季厅长会直接他与叶勾结的铁证……此外，柳菁英暗中气恼，季厅长自始自终未提放人之事，他就如此笃定自己不会疯狂的举动？他凭什么相信自己不会把那些人脑袋都砍了，挂在公安局大门？我连儿都敢日，还有什么不敢的？

季厅长缓缓，“放心，他们是你父亲的人。我的估计，最多等到明早，他们就会撤走。”

何思远注意到柳菁英的目光，瞟了一盘，开：“罪证也好，把柄也好，类似的东西有很多用。不过更多时候会引火上。”

柳菁英心中波澜暗涌，大有心被看透之。她轻抚手腕，但见季厅长走回办公桌前，取一只盘，连同手中文档一并到自己手中，“看看吧。”

柳菁英沉思片刻，面浅笑，起将文档放回办公桌上，“老师不用试探学生。学生只要方雷，若是老师方便，可否将何慧丽一并给学生？她也和我儿有一段情缘呢。”

思虑中，一个清幽的影破开薄雾，莲莲款步缓缓靠近。柳菁英侧望去，来人态端庄秀丽，气质超然，民国风格的丹青旗袍上心梳理的髻发，散发的书香门第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