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檀肩止不住地抖了一下。她敛神凝息，拨开前的魅无与魑，踉跄跟了过去。

司檀终于还是见到了闻亦。

当微黄的光圈一接近，借着雪反肆无忌惮地银丝光芒，司檀的心里，再也翻不起任何波澜。

伤，都是伤。

它停了。连同她微弱的呼一起。

他说了不忍让她伤心，说了不想她难过。最后呢？在这最后一刻，来凌迟她的心吗？

司檀抓着他的手，满是疼痛的目光凝在他狰狞骇人的伤上。冽寒侵袭，怎么也敌不过她来自手间、来自心底的冷。

手心，手背，那都是她该挨的，不该由他来承受的啊！

在石屋内的冰室里。

什么时候的伤？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千百个疑问霎时凝结在脑中。司檀浑冰寒，许久的怔然无措，才慢慢翻过他的手来。

可她刚及那冰凉，摸到的不是记忆中的冰凉柔，而是遮在阔袖下的沟阔槽，以及其中沾粘的意冻结而成的冰珠。

如果希冀，只在心里的猜测被亲所见而认定时，才能转为绝望，那么在石墙机关开启的那一刻，司檀觉得，她这一生，已然在散尽光亮之后，走向了终结……

——“你这衣裳可真，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换的，前几天我摸着就觉得……”

她靠近，停步。静默站在闻亦旁。原本也就相聚几寸的距离，隔了生与死，便是怎么也跨不过的遥远。

司檀不太相信前所见，只觉是自己。可半疑半怔下撩起他的阔袖，一目惊心的伤毫无遮挡地现在前，更是灼痛了她的。

“闻亦……”司檀埋在他冰凉的衣裳里，来自重鼻音里挤的一声低唤，聚结了她的懊悔，她的恼恨，她的

——“你牙越来越好，咬得我真疼。”

“不。”她的闻亦，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她像疯了一样扑跪在他上，慌撕扯开他裹的衣领来看……

一条条，多得她数也数不清楚，横七竖八、纵横错。

她空落一手颤颤缓移，绕至他阖眸闭的睑，再往下时，轻抚在他毫无生气的脸庞。待及那不平，再看到那个掩藏不去的齐整齿痕时，终是泣不成声……

她慢慢抬起手，如同之前他在睡前牵起她时那样，将他的手裹在掌中。

这是……

就像那一次，她被一环又一环狠戾待而无法离的梦是一样的。

指腹划过，凹凸恍如急洪冲击黄土之后形成的沟壑，直教司檀静止的心，似被银刃凶狠穿刺。伤目，渗白可怖，牵着连接的细脉，一直抵最底层的白骨。

他疼了为什么不说？不能受伤为什么不说？

她张了张，想要唤他的名字来，或者叫醒恍惚中的自己。可嗓间如烈火烧燃的痛意，将她所有的声音都吞噬去。

他是心疼，是不忍心，怕她受到哪怕一丁的伤害，才要不顾一切地替她挡下所有的痛，所有的伤。

“不，不……”

可她呢？她何尝忍心看着他受伤，何曾愿意留他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然后再躲在无人的角落，孤寂地离去？

伴随着她希望的湮灭，除了灯芯灼燃中的脆声炸裂，耳边静得可怕。有那么一瞬，她觉得是自己陷了噩梦的泥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