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边枕衾兀自温，却空落落地没有人。

“你在这里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想说的？”柳五儿声音冷厉，尖锐地送柳眉耳中。而宝玉却浑似听不见柳五儿的话，只继续在那温柔的怀抱里继续哀苦，悼念那些被他错失，永远再不回来的珍宝。

“五儿……”柳眉很是震惊。她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这世界里，只有柳五儿一个能看见她，与她谈。

“你知该怎么的，”柳五儿突然诡笑着，抬望着柳眉，“你知的。”

“可是你是不是从来没想到过，即便到了这里，这狱神庙里，我依旧能将这命数给拗回来么？”五儿又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柳五儿继续诡笑着。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你图什么？”柳眉急急地问五儿。

“不要叫我！在这个世界里，你本就是个外来者，你原本就不该存在！”柳五儿的话直戳柳眉的心。

向她。

*

这话与黛玉说的不谋而合，正戳中了柳眉的心思。柳眉十分费力地想要思索，却无端端觉得心内一阵绞痛。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突然一脚踏空，向后便倒，直坠那无底的万丈渊里去……

柳眉吓得一个激灵，赶

柳眉：我……哪有？

瞬间她好似有些想明白了，柳五儿在又副册上，她的命运，似乎终是作为黛玉晴雯的替，给在绝境之中的宝玉带来一安。

“这个世界还有一线机会能回归正轨，好死去的，赖活着的，都还能循着他们的命数这么过下去，迎来她们自找的结局。而你，你知该怎么办。”

可是反驳的话，柳眉偏偏说不。

柳眉不免往后退了一小步，“你的命数？”

她不明白，作为一个替，飞蛾扑火般地去一个人，安一个人，就真的那么令人向往、那么教人执着么？

柳眉挣扎着撑起，才发觉自己兀自躺在忠顺亲王府的床榻上。原来是南柯一梦——柳眉陡然省过来，刚才梦里的那个柳五儿，恐怕只是因为她自己的心事折映，才会梦见这样的五儿——好些话，本不是柳五儿平素说话的气与用词，不是她能说来的。

“所以你……你就要在这狱神庙里，一直这样陪伴宝玉，陪伴下去么？”柳眉望着兀自伏在柳五儿怀中哀哀痛哭的宝玉，低声发问。

“是……”柳眉无可辩驳。

卧室的墙上映着橙红的光，忽明忽暗地闪动，隐隐有一烧焦了的气息从窗外传来，在卧室内弥漫开来。

柳五儿淡漠地答一句，“你不懂——你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你也不懂这个世界里这么多的女，你更没资格以你的准绳去衡量别人。”

世清不在。

“你为了一己的喜好，在这里兴风作浪，生生地改变了扭曲了这世界……你挤去了我的位置，改了我的命数。不止如此，你还为世人引来灾殃，偏又阻止这世界复原，无数生灵因你而毁灭，无数人因你而受苦……你，你本就是这世上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