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一落，整个园竟似都随之唱起来，将那歌词从再唱一遍。

这里已然颇为嘈杂，时时响起此起彼落的吆喝叫卖之声：“专卖包馒：有浆馒，薄虾包、鱼兜杂合粉，熬大骨汤嘞！……”

偏这还仅仅是，再往里行数十丈，只见两旁的楼宇越发耸，叫卖吆喝之声也渐渐改了丝竹鼓乐之声。探望去，只见南北廊上，都设着坐席，此刻灯火通明，正映妆少女数十，沿廊而坐，随时等候酒客召唤。而柳眉是享不了此等艳福的，只是自下而上望去，只觉得上面的人相貌艳至极，宛若盛放的。

这就是一座不夜的狂之城，游艺之城，酒则穿梭其间，为人们增添极致享受。

“‘打碗’嘞，三二碗皆可，众客官随意！”柳眉最喜听这等市井小吃的叫卖声，这仿佛令她穿回属于自己的时空，在那最平凡，却又最生机的街巷里寻找那等最接地气的味。

旁边的小红便冲她笑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芳园筑向帝

她一侧，见车辆行驶的正前方，乃是一座森严的楼宇，灯火辉煌，耸云。

不知为何，在园门合上的那一刻，园中爆发一阵呼，周遭的灯火也猛然亮了几分，柳眉只听远一个动听至极的女声声唱：“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茗园？”柳眉又低，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终究是没有印象。她可以保证，原著里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这样一座大的游乐设施。

“……本店兼卖血豆腐、豆腐羹、豆腐煎、熬螺蛳、蛤蜊，下酒绝妙！”

她那一脸的惊喜也被同来的小红看在里。

柳眉所在的车驾，正与周遭许许多多的车驾一样，缓缓驶一座大的院落。院落两边，都是酒楼茶肆，店门首皆描金绘彩，挂着绯绿帘幕，悬着贴金红纱栀灯，楼肆院廊庑，木森茂，远远延伸开去，竟不知还几许。

柳眉见那歌声笑声听在耳中，不觉自己里的血也渐渐翻发。她赶坐了回来，扭望着小红，问：“这……这茗园，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

正在此刻，柳眉听见后有轧轧声响起，回一看，只见来时经过的园门已经缓缓合上。

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睛——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揭开大车的车帘，探去看。

“你忘了你现在是柳——师傅了么？”小红狭促地朝她笑笑，柳眉一怔，这才悟过来，她如今已经不是贾府那个份低微的小丫鬟，她现在至少拥有一个男人的形貌与份了。

外面是一片嘈杂之声，柳眉的一声惊呼或是赞叹，立即淹没在扑面而至的声浪中。

“这本是一个供人通宵达旦地享乐游艺的地方。”小红向柳眉解释，“外间过了酉时都要宵禁的，这里却不用。你刚才看到园门关上，那正是到戌时了。”

小红看见柳眉此刻活脱脱一个刚刚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忍不住掩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