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儿的一盆浇在沙地里，连痕迹都没留下半。她一走，小酉又活过来了，天喜地地嘻笑着：“还是主厉害，与其和她对着，不如叫她有劲儿没使。她在那儿搓火儿，主饿了乏了，不搭理她，比掌她的嘴还难受呢。”

“那是自然的了，他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的。”婉婉一面说着，一面拿手画了个圈儿，“他的睛里有个金环，就像起大风前太边上的日。你知那东西吗？像彩虹，可它是圆的，比彩虹更韧。”

她的胆小酉知，就算下了保，也没法实打实的相信她，“到时候您可不能装聋作哑，婢们的命全在您手上攥着呢。”

婉婉让她放心，虽然自己对肖少监的恐惧不亚于对李嬷嬷，但事关人命，就算着也得声儿。

小酉听得一雾，“睛里面有个环？这不就是重瞳嘛！一个框里两个珠，左边儿一个右边儿又一个。”

她在小酉肩上拍了拍，“你别愁，明天我会想法给你们说好话的。”

婉婉摘下帽仍在了案上，“我常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好。太后这会儿在皇极殿大宴群臣呢，哪儿知咱们这里的事儿。她非闹起来，又是慈宁又是司礼监的，宣扬去有什么益！这些嬷嬷，平时都是神，在里作威作福惯了，敬着她们，她们愈发上脸。”洋洋洒洒说得很畅，转过来想到明天，一时又犯了难，“厂臣刚才说了，明儿再来找我算账，咱们躲得过李嬷嬷这劫，逃不过厂臣那关。”

小酉比较关心脸，“婢就想知鼻睛在不在该呆的地儿。”

婉婉突然发现这个南苑王的相貌在毓德里传了好多版本，有的自她之手，有的完全是底下人胡编造。现在想来很对不起那位王爷，她尴尬地把手压在被面上，手指胡拨了两下，糊糊：“其实……他的模样没那么吓人，先前全是咱们瞎猜的。我见着他了，老觉得他和肖少监有像，不是脸盘儿，是形和气度。”

小酉也失魂落魄，“明儿就是婢和五七的死期了，主，您会瞧着咱们死吗？”

小酉正剪灯，唔了声：“南苑王吗？婢没瞧见。”搁下剪过来打探，“他长得什么样儿，快说说，是不是睛像铜铃，耳朵像芭蕉？”

这回的事确实是她起的，小酉和五七只能算从犯。虽说主的错，有很大可能算在底下人上，但过于格了，只怕他们两条小命加起来还不够相抵的。她要是缩了，真就只能看着他们送命了。

大心大，不服，早晚的事儿。作为奇嬷嬷来说，拿着当令箭只在这些主不晓事的时候，等他们成人了，有了自己的主张，瞧不惯她们依旧可以开发她们，主毕竟是主。就是没曾想，帝姬这么个情，才十三四岁就收压不住了，将来还想跟着降陪房，只怕是难了。

婉婉早就知永远和她说不到一块儿去，平时不和她争论，这回却要解释一番。她正了正，很

原先淋了雨，外的日不好过，现在回来了，换上净的衣裳，在温的被褥里坐着，浑上下都透着松泛。她捧了一盏/茶，小小地抿着，想起那位南苑王，小声问小酉：“你瞧见那个宇文良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