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否记得姬渊曾说过的话，”姬渊淡淡一笑，“姬渊曾说过，皇上负不负姬渊都不要，重要的是莫负了这大魏天下。”

李德安微微低叹，敛袖垂首候于议政殿外，等待楚玄随时的吩咐。然而议正殿内许久寂静无声，李德安忍不住躬向着议政殿内看了一，年轻的新帝不知何时已坐在了龙案后的楠木椅上，以手支首，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与朕亲目睹过北疆的惨况，”楚玄目光殷切地望着姬渊，“朕相信你是懂朕的。”

议政殿里，正以手支首的楚玄被墨紫幽突然而至的脚步声惊动，他抬垂臂，目光落在墨紫幽那染血的右袖上。

这金陵城中无论男女面圣无不是沐浴整妆，力求仪制上无半分错漏之让人抓住把柄。如墨紫幽这般衣冠不整，长衫带血地廷，换作是上皇在时必将定她一个大不敬的死罪。

墨紫幽却只是冷冷看他一，不待他通禀就举步议政殿中。李德安一时间楞在那里，又兀自苦笑，也许墨紫幽自己从未发觉，她与姬渊极像，纵然她在人前端庄守礼，但她骨里的桀骜不驯丝毫不比姬渊少半分。

他野心的新帝在下决断时，是否也算到了南梁这一国书？

到底是他不够狠绝，还是他的新帝的锋刃太快？

待她行至近前，李德安才看清她右袖上斑驳的血迹，他吃了一惊：“墨小，你这是——”

姬渊说的每一句话，楚玄都记在了心上，然而那时姬渊还说过，大不可控。

楚玄面一痛，姬渊已向他行礼，折离去。他手捧圣旨的雪背影如一缕轻风，一抹幽魂缓缓行下殿前那汉白玉台阶。李德安远远看见，那白影在玉阶上踉跄一顿，险些跌了手中那空白圣旨。那白影扶着雕着兽首的汉白玉扶栏稍停了停，又继续往前，一路在萧萧秋风中渐渐远去。

那时姬渊曾为他提了长痛与短痛两个方法来实现他们的理想，长痛便是耐心等待两年之后的某个时机，短痛全是制造一场大调走上皇边所有可信将领，让其孤立无援。

檐下的铁在秋风中钉铛作响，李德安又叹一气，刚刚收回窥探的视线，就见远空旷的广场上有一烟霞的影渐行渐近。申中时分的斜镀得她半金光，她步履徐缓，面沉静如，在议政殿外人的注目之下从容行上议政殿前的汉白玉石阶。

至于他们的新帝，至于这西南北疆的战事，在她惊觉的那一刻早

在昏君。”

所以自客星于牵的那夜起，她就不给楚烈接任何人的机会，她太了解那个男人，只要有机会那个男人不会顾虑江山社稷，不会顾虑家国百姓，只会以最刻毒的方式毁灭一切。她必须将任何可能都扼杀于襁褓之中。

“我杀了他。”墨紫幽，其实她知楚玄既然将楚烈关在那别庄之中，必然是有所防范。然而她还是不敢冒险，关于大魏这四起的战火，关于埋玉坡那场政变背后所隐藏的秘密绝对不能漏去。无论楚烈所言是真是假，这都会颠覆还在蹒跚学步的新朝。而这在战火之中新生的大魏王朝是绝对经不起再一次的政治变格，政权更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