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那幽幽歌声夹杂在营地将士们的呐喊声中，还声声在唱：“……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薄。蜀江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见月伤心，夜雨闻铃断声。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

皇上已被营地将士的呐喊声所惊动，他正要走大帐看个究竟却见萧贵妃魂飞魄散地冲帐中扑他的怀里，惊声，“皇上，外面，外面……”

那歌声从初时隐隐幽幽逐渐清楚，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是许多年前的诅咒，始终对她纠缠不去——

“好，很好，你们很好！”皇上冷笑地看着韩忠，大帐外“清君侧，诛妖邪”的呐喊声，声声传他的耳中。事已至此，他还有何看不透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几百年前的安史之，也有一位君主带着自己的贵妃向西蜀逃亡。那一场改变大唐历史的政变无论史书如何粉饰，后世终究是窥透了其中的玄机。

突然，她觉到脚下的土地正在轻轻震动着，那震动极有节奏，越来越剧烈。她看见驻守在营地四面八方的将士全都转面向着营地，他们握了手中的长戈，以戈尾敲击地面，那敲击整齐而沉重，一下一下如同敲打在她心上。营地的火光照在那些将士冰冷的脸上，她看见他们正用那严肃而沉冷的目光沉默地注视着她。

那梨树下的妇人依旧诡异地看着她在笑，她惊惶失措地转，跌跌撞撞地向着皇上的大帐冲去。

皇上只怔了一下，面就骤然冷了下来，他目光沉且恼恨地盯着韩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东乡侯何在！”

“韩忠，你去！”皇上抱着怀里的萧贵妃，皱着眉吩咐。

那些将士开了，他们的声音如同那长戈击地之声一般整齐而森冷，他们齐声在喊，“清君侧，诛妖邪——清君侧，诛妖邪……”

“是。”韩忠立即了大帐，须臾后一脸为难地回来禀报，“皇上，众将士恨宁国公叛国，故西狼人才何如此轻易犯我大魏疆土，累得他们要这般护送皇上东逃——”

祥的诗篇：“……渔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翠华摇摇行复止，西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前死。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

韩忠说到这里稍稍顿了一顿，看了萧贵妃一，才，“众将士言，贵妃是宁国公之女，罪人之后，是祸国殃民的妖孽，皇上因她才受宁国公蒙蔽。故众将士请皇上诛贵妃，给天下万民一个待。否则，他们便弃皇上而去。”

那冰冷而无情的呐喊回在营地之上，如同那撕裂一切的洪汇成一片向着她铺天盖地的袭来，她无可躲，无可藏，只能瑟瑟发抖地畏惧着。

秋夜的风蓦然间猛烈起来，透着一袭卷于天地之间的肃杀之气。

“众将士齐心如此，东乡侯一人也无可奈何。”韩忠迎着皇上那看透一切的目光，收起那满脸堆的为难之，微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