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还有太么。”韩忠躬微笑，“皇上是金玉之，怎可有所损伤？皇上才是大魏的本，皇上在哪里，朝廷便在哪里，何来弃朝廷于不顾之说？况且只要皇上安然无恙，任是他国如何张狂也绝对动摇不了我大魏基。太为国之元储，本就该为君为国分忧，皇上以国托之，自可放心。”

只是堂堂天，虽是为避瘟疫，可在这战之时离开金陵城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畏战而逃，甚至还可能打击到各地抗敌的将士们的信心。皇上犹豫着偏首看了一旁安静不语的萧贵妃，忽然开问她，“贵妃，你觉得秋时东海风景可好？”

皇上心中一惊，顿时就回想起楚烈设计煽动畏惧瘟疫的百姓包围玉山别，意篡权夺位之事。前车之鉴，赫然在目，若有人趁着如今局，借着瘟疫之事再生祸端，他可是折腾不起。他终是长长叹息问，“那你觉得，谁护送朕东游合适？”

如今皇上所信任的将领要么奔赴战场，要么醉生梦死难堪大任，的确只余下东乡侯一人。

动了，从各方面看来，前往东海都极为有利。只是他仍是皱眉犹豫，“此时边境告急，西狼，戎狄，南梁三国同时来犯，朕怎能离开金陵城，弃朝廷于不顾？难免会有畏战而逃之嫌疑。”

他的这些臣一个比一个明，虽说他将楚玄留下主持大局，但若百官们知他在此时抛下他们东往躲避瘟疫，只怕是会成群跪于门外，哭着阻止他。

“自然是东乡侯了。”韩忠笑答。

皇上沉默半晌，看了一一直垂首静坐的萧贵妃，自宁国公府事之后，萧贵妃的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再不如从前那般鲜活动人，让他想起了她当年刚时情形。那时她也是如现在这般谨小慎微，如一只受惊的兔蜷缩在角落不知所措。她那般丽，又那般脆弱，轻易就被家人卖算计，她只有他一人可以依靠。若说一开始他召她，

“皇上是天，天行令四海，行何举，何需他人应允首肯？”韩忠正。

一个帝国的盛与否全系于他们的君主是否拥有一颗钢铁磐石一般永远弥不朽的心，皇上老了，他治下的大魏也老了。

“皇上，中这瘟疫蔓延的可是极快啊，”不待萧贵妃答话，韩忠再次言劝说，“倘若再闹一次玉山别之事，这时候可不好说。”

萧贵妃谨慎地抬看了一皇上，就见皇上那双横纹已生，失去锋锐的中闪着一聊聊的期待，仿佛若能寻得他人的认同，他便可心安理得地接受韩忠的建议。她在心里叹息，皇上到底是老了，若在十年前，怕是绝不会这般轻易就被韩忠说动。他失去了年轻时候南征北战的壮志，那颗曾经无限膨胀，睥睨天下，傲视邻国的雄心只余下图求安逸的火星。自他开始将重心视野全然放在权术制衡之上时，他每日所思所想，就已渐渐趋向于如何能将他下皇位坐得久一，再久一，如何能将他手中皇权握得一，再一。

“不错，朕在哪里，朝廷便在哪里。朕便是大魏，朕便是国。”皇上大笑三声，执着象牙箸轻敲碗沿的手停了下来，越发被韩忠说动，他又叹气，“只是百官未必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