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楚卓然面前居临下地看着这个胡拉碴，浑酒气的男人，突然却觉得想笑，他也当真就笑声了。在他发笑时，楚卓然却是突然睁开看他，似是在问他笑什么。他蹲下看他，问，“这九年里，你了？何必如今再此姿态？”

韩忠对西南军不手，可皇上可以。皇上不仅可以，他还可以

楚玄收起了笑，沉默地看着楚卓然，就听他笑，“这世间许多事，半不由人，有些责任，你一旦扛起便不能轻易放下——”

这九年，他是依靠着对苏雪君的想念，对她仍然存活着的期待支撑下去的。如今苏雪君已死，他曾经所有的锐气也随她而逝，他那钢铁一般的脊梁也已折断，再也支撑不下去。

那日，有路人看见楚玄将圣旨原封带了云王府。于是那些世人同情于楚卓然与苏雪君悲剧的命运的世人皆忍不住慨唏嘘，大魏怕是再无云王。

“因为我已骗不了我自己。”楚卓然闭上了。

其中一次是楚玄亲自去的。那日，下人领着他楚卓然屋中时，楚卓然已抱着酒坛倚在玉棺边醉得不醒人事，任他如何呼唤，都不曾答应，更别提接旨。

“圣命不可辞，”楚玄放下手中茶盏，扬眉笑看着萧镜之，问，“怎么，国公爷想反？”

然就整日关在云王府中闭门不。据传言称，楚卓然重金买来了一现成雕好的玉棺，那玉棺极难得地由整玉雕成，上面雕满了九翟四凤，披云霞，展翅环飞。这玉棺本是一位老亲王为其王妃所订作，可那日楚卓然瞪着一双血红的睛上门求他，他哪敢不割。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特别是军中连番变故更是让皇上忧心忡忡如芒刺在背，寝难安。他思来想去，果然最值得他信任的还是只有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楚卓然，故而几次下旨召楚卓然觑。奈何每一位传旨官到云王府走了一遭回来，都只冲着皇上摇。

他已被监、禁多日不曾与宁国公通信，宁国公未得他消息，又知楚烈事败之事，必然知金陵城中有变，怎会乖乖依从圣旨轻易地解职丁忧，回到金陵城。

“反或不反，全看皇上的态度。”萧镜之淡淡回答。

“那如今为何又放下了？”楚玄冷冷问。

“铁翎生于贫瘠之地，饱经风沙烈日，故而味涩而砺，其中之苦只有生长于西南之人能同受，并不适合成王这等矜之饮用。”萧镜之冰冷作答，“况且徐家二位将军也未必能有本事替王爷将这铁翎取回来。”

“你该知，宁国公虽经营西南十几年，可西南军中将领屡屡更替，替上的有不少便是我父皇的人。”楚玄淡笑，“这要反，可不容易啊。”

玉棺送至云王府后，楚卓然就将苏雪君的遗骨封在玉棺里，不肯将之下葬，却是放在他寝室之中。每日他都伴着那玉棺起居坐卧，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不是已经梦，就是颓然沉湎于烈酒，醉生梦死之中。

“那么你觉得我该什么？”楚卓然醉得不清，说起话来有几分咬儿，他糊糊地笑，“杀了你父皇，引得魏国大？还是扔下一切军务大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