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际涯像是想起什么，“我忘了你瞎。”

关于谁睡床谁谁沙发这个孤男寡女共一室必会遭遇的首要难题，被我和际涯轻轻松松地化解了。我们的方法是，两个人都睡沙发，反正客厅里的沙发有两组，够睡，这样就能保证完完全全的公平。

际涯没吭声，我以为他睡着了，觉得有扫兴，你亲娘我景生情一回容易吗？你居然好意思在旁边呼呼大睡？把被扯过正打算蒙着脑袋呼呼大睡（虽然我听说这睡法容易把人捂死），际涯忽然开说话了。

那天晚上我和际涯一路吵吵闹闹地走了两个小时的路，因为我嫌地铁空调味太大不愿意坐地铁，好在际涯素质不错，能陪我走这么大一段路。那场预料中的雨只活在征兆里，倒是得几乎令大树们折腰的妖风狂得令人怀疑哪位友在此渡劫，闷雷时不时地响起一两声，像是睡着的老儿的呼噜。

我问际涯，“你说星空之外，是什么？”

两组沙发一南一东，呈直角，中间搁着一张小几。我躺好把毯盖在上，盖之前我还特地嗅了嗅毯有没有异味，被际涯瞅见了遭到他的一记白。

没办法，我只得到际涯的公寓去住一晚。

我抬起，像孙猴似的极目望去，“哪儿呢哪儿呢？”

我打着哈欠起来，照际涯的要求换了一，同时不忘抱怨，“多事。”

际涯说，“起来，睡这边。”他用手拍了拍沙发挨近小几的那一。

“你是说，你太寂寞了，想给自

息，开个车开得迷了路，连家都找不到。要不是本姑娘善心大发不忍心看你落街，你当你能在这地方过上这么滋的小日哦，还看得起TFBOYS的演唱会？梦吧你！”

我说，“那你怎么不去问问女娲娘娘当年为什么要土造人？”

际涯也躺下了。摆在小几上的台灯在我们的之上散发一片淡淡的光。

“为什么？”

我俩像两个落拓的诗人，一半哲思，一半浪，等到回到学校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噢，老天，宿舍十一的门禁，时间过了，不去了。

“其实我喜睡沙发的，”我重的睡意被际涯这么一折腾都溜光了，我睁开睛看着半明不暗的客厅，城市的灯光把玻璃照得很亮，照得好像窗帘都只得颓在一旁缩成一团了，“我外公生了三个女儿，我妈是老大，两个姨妈都生了三个女儿，所以每次节日团聚在外公家的时候，床不够，我和们都只能睡沙发。那个时候我们不睡觉，说一整夜的话，脑袋挨着脑袋。”

这一次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清，像是初天气里河面上化开的冰，几分料峭。

我说，“七八个星天外，两三雨山前。”在江宁的城市外围，是拥着一圈山的，都不，一个连一个的小丘陵，众星拱月似的围着上千年历史的江宁。

“因为一会儿我的也要睡这边，你难要我闻着你的脚丫睡觉么？”

际涯说，“天上有星星。”

他说，“你当初为什么想到要创造我？”

路灯光总是一群飞蛾的坟场。

际涯不说话，我们之间的气氛有僵，我到他微微有受挫，于是充满鼓励地对他说，“其实这个理也差不多嘛，当年女娲土造人，就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想着几个人来给自己伴找找乐。”

际涯却答，“稻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