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经骂：“老才不稀罕死！你要去哪里只去，三年五载的不回来都行。对戚五娘好一些，她也是个苦命人！”

“阿娘，小鱼儿，我回来了！”

临安城的嘈杂和忙让他无所适从，路过大瓦的时候童三金愣了好久，他差以为自己被偷偷带到了别的城市，放他来的这个地方本就不是临安。

“走你的吧，这些事你就别了，凭你那脑也不过来！弟妹，你要好生看住他，别让他回临安！”

从此，余杭门外码扛包的苦力中多了一个缺少右手指的人。

“没了。临安城暴知不？歹徒到杀人，放火，见到漂亮的小娘就抢！你娘为了保护小鱼儿要跟歹徒拼命！可她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死了，全死了！你娘被歹徒打死了，小鱼儿了井！等我们腾手来救，早就救不活了！”妇人叹息着说，“要是你在兴许没那么惨，可谁让你不在呢！”

仇十一将戚五娘的手死死夹在腋下，一张黑脸笑开了：“老郑，你可得等我回来，要死也等为回来再死！老梁没了，他是为了救我，我得去鄂州找找他的嫂和侄儿，这是他生前的愿望！你放心，我去了鄂州很快就回！”

没有右手指，不能拉弓箭，握不稳刀枪，吃不得当兵这碗饭。

仇十一一时说漏了嘴，提到临安城暴那夜有人持信到孤山营调他们营平，竟被皇城司的人盯上了，最近临安城内有些不好的传闻，桩桩件件都指向临安城暴有只幕后黑手，那只黑手竟像是来自岳帅生前投效的韩家。

这个金鱼巷的扛把一下慌了，他跑院，左右张望着，大声呼喊：“阿娘，小鱼儿，你们去哪里了？我回来了，三金回来了！”

“谁让我不在呢！”童三金念叨着走回院，他失了魂似的走厨房，摸案板下藏着的菜刀，手起刀落，“噗哧”一声砍下了自己的右手指！

童三金几乎是跑着来到厨房，还是没人！

“没了？”童三金重复着妇人的话，一时间搞不清楚这两个字的义，他就那样呆愣愣地望着对方。

斜对面的一扇门开了，一个材胖大的妇人伸脑袋，招呼：“是三金啊？你回来了？别喊了，你娘和你闺女都没了！”

郑三经不耐烦地挥手对仇十一说：“走吧走吧，去鄂州，去建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兴许过两三年回来，就是一家三了！”

童三金大声呼喊着母亲和女儿，没有人应答。

他伸手拍了拍自家娘的手，然后放开她，靠近郑三经轻声问：“皇城司的人一直追问谁调咱们的营，这个会不会有妨碍？”

有人悲伤，也有人幸福得像掉了罐。

跟那些大兵一样上战场？社稷安危自有皇帝和宰执们心，血汗那是大兵们的事儿，你呀我呀，只享受，好好过日就行了！”

…………

他走过又小又破的院，推开两间正屋找了一圈，没人！

仇十一笑的脸都皱起来：“她是我娘，我自然待她好，不用你老郑心！”

等他一路跌跌撞撞回到金鱼巷，推开那扇破旧低矮的木门，过度的安静让他渗得慌。

童三金被赶大牢的时候是个晴天，他眯着睛站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外面明亮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