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没看上人家，说她不认字，那个丫不太懂事，你爷爷也没太相中。”

“西，西不是生产大队吗？”

“后来呢？”

“怎么说的啊？！”

“没有，第二天，她的妈妈来还被，我说不要了，给你们用吧。”

“哼，”爷爷又了话：“哼，国军的小兵说：‘死？死了就当娘没养！’八路叫我们老乡，来了就帮扫院，挑，晚上跟我们睡在一铺炕上。新六军来了，不给扫院，也不帮挑，他们叫我大哥，叫你大嫂，看到咱家有猪有，就要买，每次总是多给钱，从来不少给，说老百姓不容易。他们跟咱们吃法不一样，他们杀不退整个把扒下去。晚上，他们不上炕睡，把行李铺在地上睡。他们吃饭的时候，就叫你爷爷我也跟他们一起吃，爷爷我倒是愿意和国军说话的，人家国军是正牌军，而八路，是造反的。可是，爷爷我不会喝酒，喝一脸就通红通红的，后来，国军喝酒，我就喝茶，嘿嘿。”

“现在是生产大队，早就是个破庙，住的都是要饭的，大伙都叫它房，那年正好赶上腊月，天嘎嘎的冷，破庙里一也不挡风啊，哪天清早都得抬去一个两个冻死的、饿死的人。我一看这也太惨了，就拿了一床破棉被了破庙。我去一看，墙角那有一个小女孩，缩在那里冻得手指都回不过弯啦，我就把这床被给她盖上了。”

“那又怎么样，饿死了，烂在路边也没人！”爷爷言：“唉，那个年月啊，老百姓都寻思著，这日本鬼也跑光了，该舒舒坦坦地过日喽，可是，哪曾想，国军和八路又了起来，唉，真是兵荒啊！”

“爷爷，”我转过脸去，问爷爷：“国军和八路，他们谁好哇？”

“那她冻没冻死呀？”我关切地问。

“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整整的、漂漂亮亮的，每人都有一个小夹，他们很多人都挎著冲锋枪，一搂就是一梭，八路的枪打一下，还得一下栓。“

“你爷看她们娘俩太可怜了，就让他们住到了咱家，那个老娘们还想把她的姑娘嫁给你爸呢！”

“开了，她们回城里去了，以后就不知哪去了。”咽下一玉米　，继续讲述：“早哇，路边饿死的人有的是啊！”

河里，自杀。很多人去看闹，问他们：‘你们死啥呀？回家得了呗？’他们说：‘回家也好不了，也得饿死’，有的人家不能生养，就拣他们的孩。那个时候更是不好过，到轰轰的，有时买卖，刚把货摆上，就有人喊起来：‘老来啦’，大伙炸了营似的到跑。有人就趁这空当抢东西，偷东西，其实老本没来，有人故意这么叫唤，人们这叫‘诈市’。日本人跑了，城市里的工厂都停了产，工人没有饭吃，把炉里面的砖掏来挑几十里路，到咱这来换吃的。晚上就住在咱家西的破庙里。”

“那，我爸怎么没娶她呢？”

“听人说，”嘀咕：“国军是从什么缅甸调过来的，叫新六军，是王牌军。在咱们家烧火饭的伙夫，就是个缅甸人，我跟他说话，他一句中国话也不会说，黑得像个下煤窑的。新六军的兵没事就唱歌，唱什么：‘我的家在东北松江上’，可他们并不是东北人，全是关里人，我问他们：‘小伙呀，打仗怕不怕死啊？’，大孙，你猜他们怎么说？”

“嗨，”爷爷赅了两声：“都是中国人，还能有啥说的，反正都比日本人好。八路穷，穿得破衣罗索的，衣服什么的都有，还没土匪穿得　整呢。有的小兵，连弹都没有，别看他们上背的弹带鼓鼓的，其实里面的全是粮杆，假装有很多弹的样。国军不像八路那么寒酰国军有钱，当兵的都穿得